自顾自喋喋不休,江河清说着凑得更近,“对了,燕子先生,我之前才被人撩拨得不轻,现在有些不安烦躁,作为我的‘秘密情人’,你是不是该帮我一下?”
被紧夹在男人两膀之间的青年身形一顿,掌下失稳,一个趔趄向前栽去。男人反应及时,结实的手臂瞬间发力将他上身抬起,阻止青年朝湿滑的大理石台面磕去。两具躯体因此紧密贴合,江河清恶劣一笑,顺势重重一顶。
“我可都还记得呢,棚户区那回,咱俩出了点儿小意外才未能成行,所以你算欠我一次。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燕子先生,不如?”
将手指从青年口中抽出,他听到这人气息不稳:
“你真是疯了……这里是警局……”
“噢,”江河清故意曲解这句话,“看来换个地方就可以跟人上床,够‘专业’,不愧是你,燕子先生。”
“你他——”
颈侧传来的尖锐疼痛打断了王久武的咒骂。
伴随落下的舔吻而来,脆弱的皮肤被男人牙尖划破,鲜血自伤口汩汩流出,沁进青年衣领漫开一片红艳。即便正被高烧煎熬,王久武依然能感知到自两人紧贴部位所传来的令人厌恶的热度。体温,吐息,以及探入衣下的手掌,悉数化作反胃汹涌而上,褐眼的青年猛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江河清的束缚,瘫趴在盥洗池上剧烈干呕,简直如同要把五脏六腑一齐呕出一样。
“喂喂喂,至于吗,我没这么恶心吧。”
颇有些自尊受伤意味地委屈抱怨,法外恶徒下手却毫不留情,死力掐住王久武脖颈,避免这人持续发出呕吐的声响。
“别跟我说,是因为‘不是贯检就不行’,免费男娼就不要在这儿装贞烈了。”
他扯住王久武的头发,强迫这人转过脸来。
随着这粗鲁的动作,淤在青年眼下的血如泪滴落,一路流至下颏。巩膜上缀连成片的出血点,将这双褐色的眸子染成一团浑浊可怖的赤色,瞳孔涣散,眼神空洞,如若没有胸膛的微弱起伏,恐怕真会叫人误以为这已是一具了无生命的躯壳。
“嚯,‘落海’?难怪你跟条死鱼似的没多少反应,”江河清见状讥讽,“白等你半天也不见你反手打我,真菜,燕子先生,这么多年终于‘阴’沟里翻船了嘛。”
一闪红色出现于他指间,江河清从兜里取出一枚戒指,弹开其上的红宝石狐狸镶饰,将暗藏的短针刺进王久武颈侧,“你运气不错,我现在天天随身带着这个,虽然够呛能帮你彻底解毒,但重新让你蹦跶起来该是足够。”
解毒剂顺利注入。
青年即刻再次呕吐。
不再只能干呕黄苦的胆汁,大量发黑的淤血自王久武口中吐出。江河清牢牢按住他的头,防止这人吐到盥洗池以外的地方,没忘扭开水龙头冲洗掉这盆腥臭。一直到王久武吐干净污血江河清才松手,漠视他滑跌在冰冷的瓷砖之上,如深陷噩梦般与空气搏斗。也是过了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青年的身体才停止触电般的抽搐。
一口浊气从他喉中呼出。
法外恶徒走到王久武身旁蹲下,拍了拍他的脸颊,而后伸出两根手指:
“醒醒,醒醒,这是几?”
原本无神上望的那双褐色瞳子随着声音,缓慢移向了他。
取代回答,一记重拳直奔男人面门的方向。
江河清反应极快,向后一跳避了过去,“‘石头’赢‘剪刀’,嘿,想玩猜拳是吧?那我要出‘布’。”
说到做到,迎上追击而至的青年,江河清果真右手立掌推开挥来的拳头,紧接着出腿踢向王久武腹部。青年自然格挡反击,不想男人只是佯攻、右腿在被擒住前便已踏地,反捉起他的手腕,一拳击在脆弱的肘部。但江河清也没有想到,青年意识到自己中计后,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挣逃,而是忍痛上前,还以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膝盖关节。
一来一往,双方互有损伤,不约而同各自后撤一步,拉开距离缓冲。
“嘶,哈哈,这样才有意思嘛,”江河清弯腰按了按受伤膝盖上方的位置,“燕子先生,比起捏着鼻子上你,果然还是这种‘交往’方式更令我觉得快活。”
褐眼的青年则是面色阴郁含怒,分神查看手肘伤情的同时不忘质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身上的警服又是从哪儿来的!”
“我说我本来就该在这儿工作,刷脸进来的,你信吗?”江河清嬉笑。
“你,”王久武瞪着他,“我之前就发现你并不是胡乱挥拳,这回更是可以确定,你绝对受过正规系统训练——推击弹踢、抓腕砸肘,都是十六动擒敌拳的路数——你究竟是谁,当过兵,还是?”
“哎呀,都说我本来就该在这儿工作的。”对方吐舌,随后把口罩重新戴好。
也没指望从这人口中能听到什么可信回答,王久武不过只是利用这段时间修复状态。目光一凛,受伤左臂后收,他再次踏前,蓄势待发。对面的男人也已重新拉起架势,踮跳挑衅,眉眼轻蔑含笑。
可是不等两人再次拳脚过招,洗手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