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广场上鸽子惬意地迈着小步,周围有许多表演的街头艺人。

郁寻春遇到个吹萨克斯的,吹的是一首他没听过的曲子,不知道是演出者的自作曲还是本地的民谣,在萨克斯独特的磁性音色的演奏下,深沉又轻柔,带着淡淡的忧伤。

曲不醉人人自醉。

郁寻春感觉手里差杯小酒。

走过桥又遇到个拉小提琴的。

这些街头艺人各占一方,互不相干,演奏的音乐也大相庭径,不过飘扬的乐声在河岸上空交融,又别是一番乐趣。

郁寻春沿着河岸回了酒店。

闭上眼睛时他心想,明天要不要也去广场上找个地方拉拉大提琴。

如果是以前,郁寻春断然不会生出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

在他从小的教育里,大提琴就应该穿戴整洁,坐在礼堂中,在掌声中演奏。

闭着眼陷在枕头里的人,轻轻弯了下唇。

郁寻春觉得自己是被宴青川传染了。

因为刚才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时,出现的是宴青川说在广场上拉琴一定很有趣的画面。

宴青川明明不在。

但他又好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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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郁寻春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制琴师的工作室。

接待他的是制琴师的助理,对方很抱歉地告诉他制琴师正在国外交流。郁寻春表示没关系,这点那位老师在他来之前就在邮件里向他表示过歉意。

工作室有两层,一楼大厅多是展示,有几扇紧闭的门,应该是工作间。

助理将他带上二楼,这里多是制作完成的琴。

郁寻春看到了自己的琴。

这把大提琴出自一位老牌的制琴师之手,用的是风干了几十年的欧料云杉,年轮顺直。漆色是金黄色底漆上覆了层均匀的红棕清漆,非常漂亮的颜色,灯光下油脂反射着细腻的光泽。

面板一角刻着郁寻春的名字。

制琴师将“Spring”一词处理得非常好,刻在琴身上,丝毫不显突兀。

它放在那里就好像在同郁寻春招手。

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郁寻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试一试。

郁寻春拥有的第一把琴,是席余馥曾经任职于管弦乐团时使用的大提琴,也是一把意*利三年赛的金奖大提琴。

那把琴被毁后,席余馥又让名师给他定制了一把。

虽然也是定制,但定制过程中同制琴师的沟通,并没有让郁寻春参与。

席余馥一手包办了一切,将琴送过来时,特别给他强调她为了这把琴花费了多少心血。

如果说第一把琴,因为常年的相处而有些感情。

那么第二把琴,对于郁寻春来说仅仅是一把能拉的琴而已。

即使它出自名师之手,即使它价格不菲,即使席余馥为此费心颇多。

但他没办法对这把琴生出什么爱护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