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这四个字真不是作假。
眼下沈画也没心思去想什么飞来横祸不飞来横祸了,素有猛犬凶名的比特犬和土佐斗犬若是正常状态还好,一旦凶狠起来,正常人都没法招架。
沈画的担心都快化为实质的了,当塞壬出现后,两只犬的目标就转向了他。
塞壬动作飞快,快到沈画都没来及反应,他已经避开了两只犬一前一后的攻击,顺便还在转身之际用空余的手狠狠掐住了土佐斗犬的脖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扔了出去。
这只土佐斗犬是一只大型犬,目测至少有50kg的体重,但却轻而易举的被塞壬扔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难以想象塞壬的手臂究竟有强的力道。
沈画见此怔愣片刻,随后她就看到了拿着木棍而来的四名保安,正想招呼他们赶紧过来,却见他们因惧怕有志一同的停下了脚步,余光又瞥见比特犬后腿一蹬,狰狞着凶神恶煞般袭来。
艹!
“塞壬,后面!”沈画惊呼。她此时更觉自己变成了累赘,倒是想从塞壬手臂上跳下去好帮他忙,但塞壬手箍的很紧,根本没给她跳下去的机会。
塞壬下意识的想用鱼尾去拍打,但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陆地上,鱼尾早化成了双腿,根本没法开拍。
沈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下一秒,扑上来的比特犬一口咬在了塞壬的肩上,她想也没想一拳打过去——
这用了十成力道的一拳将比特犬打的吱唔一声,嘴也松了松,塞壬借机伸手五指扣住了比特犬的脖颈,瞧着像是要故技重施将其丢出去。然而塞壬并没有将它丢出去,而是五指并拢,清晰的咔嚓声响起,竟是生生扭断了比特犬的脖子。
保安们惊骇的再度止住步伐,一是被塞壬此举所吓,二是因为那土佐斗犬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塞壬那一扔让力道不轻,而它性情本无情凶残,塞壬对它造成了威胁,它爬起来后自是将塞壬当成敌人。
然而,这只土佐斗犬在对上塞壬时却没敢不自量力的冲上来,反而龇着牙夹着尾巴往后退去。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沈画不能保证那只土佐斗犬还会不会对塞壬攻击,只得厉声呵斥傻站着的保安们。
保安们闻声纷纷回神,他们能在月光城做保安,自不是身手全无只用来收物业费混日子的那种,他们之中也有人是正儿八经的退伍兵,身手过硬。饶是如此,在制服那发狂的土佐斗犬时,仍然有两人受了伤。
“塞壬,快放我下来。”沈画暂时也顾不得追求责任,她担心的只有塞壬。
塞壬目光从未及断气的土佐斗犬身上移开,将沈画小心翼翼的放下,神色平静,好似刚刚不曾经历恶犬的追击。
沈画则是检查塞壬的手臂和肩膀,手臂上倒还好,塞壬动作很快,避开了被咬上,只袖子被扯破了。但肩头不一样,沈画可是亲眼见着那比特犬咬上来,被她揍了一拳又被塞壬拧断脖颈后,如今嘴里还有塞壬衬衫上的布块。
塞壬的肩头只几个牙印,倒是没有破皮,也没有流血。
沈画略略松了一口气,这一大早的,也没几分钟,却让她经历了一场正经严肃的惊心动魄,也让她有些自责,如果她不是跟塞壬置气,想以跑步来逃避塞壬,也不会经历如此一场事件,还险些害塞壬受伤。如果不是塞壬,以她手无一物的状态,纵空有一把力气,也绝没法从这两条恶犬的口下逃脱。
“画有没有受伤?”塞壬问她,抓着她的手臂仔细检查起来。
“……你把我保护得很好,我没受伤。”沈画闷闷的说,眼眶忽的一热,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画?”塞壬看着突然哭起来的沈画有些不知所措,学着电视里男主角给女主角擦泪的动作,手忙脚乱的给她摸泪。
沈画闻到了一股狗味,猛地想起死在塞壬手下的比特犬,一时间神色复杂了起来。
不是沈画嫌弃塞壬的凶残,而是塞壬这笨手笨脚也没个轻重,擦的她脸疼,因此她忍了忍,还是把塞壬的手抓了下来,自己用手背几下就把眼泪给抹干了。
这时候,警鸣声响起,小区的保安都急急忙忙跟着跑了过去。
有两个年轻的保安先跟沈画和塞壬致歉,是他们的失职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将危险拦下,还险些让业主受伤,两人姿态放得很低,因他们都知道这里住的没一个身份是简单的,任何一人都得罪不起,更何况,的确也是他们的疏忽,没在第一时间将两条恶犬逮住,以至于险些伤了人性命。并且,如果不是塞壬出手,他们会更加棘手。
沈画倒是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也知道两条恶犬跑出来逢人就咬不是保安们的唆使,但在其位谋其政,既然他们的职务在那里,就有义务尽尽快尽可能的将危险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而不是在见塞壬被攻击时而因为畏惧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希望到时候你们能给我一个能让我原谅你们工作失误的理由,以及月光城的安全问题,我需要重新估量。”理智上知晓是一回事,计不计较又是另一回事,
倘若今天没塞壬,而她命丧恶犬嘴下,再怎么道歉她也不可能从坟墓里爬出来接受。
保安们也是苦笑,却只能应下,等事情调查清楚,他们一定会登门致歉。
沈画忍着怒气与担忧拉着塞壬回家,一直到家,她的心脏还扑通扑通狂跳,想到那两张血盆大口,她就无法冷静,心有余悸。
“画,有我,不怕。”塞壬能清清楚楚的体会沈画的恐惧,他对她的担心盖过了她身上散发出的诱惑,笨拙的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抚之意。
沈画身体仍然微微颤抖着,眼泪又一次涌出的时候她只觉自己一夜之间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她忙深吸两口气,将泪意压了回去。
“上楼,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沈画声音带着些鼻音,用不容拒绝的语调吩咐。
塞壬想说他没受伤,可到嘴边的话还是变成了一个“嗯”字。
塞壬的确没有受伤,肩膀虽被咬中,但只留下了两个浅浅的牙印。
沈画亲自确认后才真正舒了一口气,她也不知该庆幸塞壬是真没受伤还是该庆幸没受伤就免了给塞壬打狂犬疫苗的麻烦,塞壬到底不是正常人类,狂犬疫苗还不一定会他有效。
勉强收拾好心情后,沈画从柜子另外给塞壬找出一套休闲衣服出来,象他自己搭配的就有些不伦不类。
“去冲个澡,衣服换了,我去弄早餐。”沈画将衣服放进塞壬手里对他说道,至于昨天夜里的尴尬,她现在是真没什么心思去计较了,一大早就从阎王殿门口兜了一圈,她就是再心大也没法从容下去。塞壬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能跟昨夜突然流氓的他混为一谈,而且,她总有种感觉,塞壬的流氓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塞壬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沈画给推进了卫生间,还把门关上,阻断了他想说的话。
沈画深吸一口气,继续边收拾心情边下楼弄早饭。其实肚子很早就咕咕叫了,只是嘴里没甚胃口,也不想弄早餐,因此干脆把塞壬忽视在一旁。
认真想一想,自己真有那么些矫情。
正常交往的男女,男朋友对自己的女朋友有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如果她跟塞壬交往,互相喜欢,可塞壬对她都没那种想法,她才会怀疑塞壬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绕来绕去,沈画觉得又把自己给绕进了死胡同里,她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平静的接受昨夜塞壬突然地“流氓”而是该把他扫地出门。
纠结不已的结果就是锅里的蛋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作为她能拿出手的少有的作品之一,自从掌勺来包括第一次就没煎糊过,如今把蛋煎糊倒是终于贡献出了第一次。她面无表情的将散发着浓浓焦味的蛋丢进了垃圾桶,刷锅,重新倒油煎蛋。
塞壬冲完澡下楼后目光便直直落在了沈画身上,她走到哪,他就看到哪,满满的都是欲言又止。
“过来,吃早餐。”沈画暗暗叹了口气,看到那张纯白无辜的脸,她还是没法太过责怪。
塞壬慢悠悠踱步到餐桌,他也饿了,但眼前的食物并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沈画借喝牛奶的举动掩饰自己的紧张。
“昨天,我做错了什么,你很生气?”塞壬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噗……”沈画不负众望的呛到了,呛到的时候她心里直冒出了一句话:你的在逗我?
塞壬帮着沈画擦脸擦手,沈画自己反倒无用武之地了,等塞壬给她整理好就见沈画瞪着一双有些喷火的眼睛看着他,咬牙切齿的道:“你好意思问我做错了什么?”
察觉出沈画情绪的愤怒,塞壬皱眉,他仔细回忆了昨天夜里……除了特殊时期反应明显了一些,他只是如以往那般抱着她睡觉而已,还有大概就是在她醒了之后亲了她两次,之前他也会亲她,但她并没有不高兴不是吗?
沈画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心中堆积的炸药仿佛只要触及明火就会怦然炸裂。
但她面前的人是塞壬!
她费了一番功夫将怒火压了下去,沉声问:“你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塞壬茫然的摇头,说:“画,我还是不能很好的理解你。”准确的说,他是没法理解人类,一喜一怒毫无预兆,他也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