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矿灯在厢壁上轻微摇晃着,照射下来的光芒抖动又暗淡, 车厢深处渐渐传出窃窃私语声, 女人们的声音模糊而又细碎。
头上罩着的麻袋已经被拿开,董兵兵侧脸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躺着, 细碎的伤口被寒意不断入侵着,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刺激不适。
眼前是黑的, 董兵兵摸不清楚自身所处环境的状况, 也不知道是安全还是危险, 她只是挣扎着想爬坐起来,因为地上实在是太冷了。
然而久绑于背后的双手无力且僵麻, 无法给她任何帮助,她尝试着靠腰腹间的力气起来,但是才刚使上劲, 瞬间便因腹部的疼痛而脱了力, 她重新砸趴到了地上, 脑袋里涌起一阵昏懵, 那是失血过多和剧烈运动后所引起的低血糖反应, 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
董兵兵闷哼一声, 慢慢蜷起了身子, 身上开始因为刚才的动作冒出冷汗来。
深处缩着的女人们也有被董兵兵的动静吸引从而看过来的, 但慎于对方那张渗人的脸,谁都没敢上前来帮忙。
在躺着缓和了一阵后,最剧烈的疼痛时刻终于过去了, 董兵兵不禁呼出了一口气。
旁边是坚硬的铁板厢壁,董兵兵伸出腿轻轻摸索着,缓慢挪动着身体靠了上去,十分冰冷,但起码能给她一点支撑。
虽然经过虐打,身体上半段都受了重伤,但索性腿脚还是完好的,董兵兵面抵着厢壁屈盘起了腿,就这么靠着腿部间的力量和墙壁给她的支撑,一点一点磨蹭着坐了起来。
腰腹间的疼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冷汗也湿透了小衣,但她忍下了。
好不容易坐起来的董兵兵屏着气努力调整了一下姿势,当后背完全靠上寒凉的板壁时,她终于放松下来,好似浑身都卸了力。
董兵兵收拢起腿,将布满血痕的脸埋在了膝间。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体验这么惨痛的教训,眼前一片黑暗的董兵兵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能活着就够了,毕竟活着才能有报仇的机会。
没过多久,“呼啦”一声门又被打开了,呼啸的北风夹杂着寒意瞬间入侵了这一方并不温暖的小小空间。
“快点进去,快点!”有男人站在车厢外骂骂咧咧地催促着。
之前被带离的女人们一个接一个快速进入了车厢,走动间带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寒气,坐在门侧不远处角落里的董兵兵不禁缩了缩身子。
进来的女人们都钻进了车厢深处,那里有同伴和杂乱的铺盖,虽然铺盖单薄,但起码能在寒冷的冬夜带来一些暖意。
见人都安顿好了,男人进来取下了那唯一的一盏矿灯:“好了,不许说话了,都给老子闭眼睡觉。”
门很快就被关上了,不多一会,外头开始发出尖利的气鸣声,刺耳的铁轨摩擦声紧跟着响起,伴随着“哐哧哐哧”的铁轮滚动声,火车渐渐开动了起来。
火车行进时发出的的声音嘈杂,足以隐藏所有细微的动静。
董兵兵仍旧将脸埋在膝弯处,看上去她似乎坐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但其实被绑着的双手却在身后隐秘地动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