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抬眼看向四周的奴仆,扬声道:“你们都下去。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那些奴仆得了命令,便鱼贯而出。
赫连明昭心底难得的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德公公这么做,很简单……无非就表明接下去的话,那么些人不能听。
等所有人都退下了,赫连明昭才望向德公公:“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德公公当即掀起衣袍跪倒地上:“是奴才的错,竟然早没发现这事,还以为六爷回来了……”
“什么事?”
赫连明昭脸上没有表情,眼底跟结了冰一样。
“是……是玉阳院的那位,发情期到了……奴才一直以为是王爷您在那里,没想到……”
‘咔擦’一声,赫连明昭将梨花木扶椅的扶手,硬生生的掰断了一块。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
德公公低着头,颤抖着身体,将自己缩得小小的。
虽然对皇室和高官子弟来说,将自己的妾室歌妓送给别人是非常稀松平常,但赫连明昭这么多年来,没拿过一个妾,没收过一个歌妓。
好不容易收了个妾,那妾还怀着他的长子……但……如今,那妾却阴差阳错的跟他弟弟滚上了床单。
这……就犹如是一场闹剧。
自己的妾和兄弟的双重背叛。
那种后果……德公公连想都不敢想。
赫连明昭的头脑空白了好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下去吧。”
德公公不敢起身,反而是磕头道:“王爷,都是奴才的错,你就惩罚奴才吧。”
赫连明昭眼神冷漠:“本王一向不是那种会迁怒于别人的人,你下去吧,本王想要一个人静静。”
“王爷……”德公公哽咽了下。
抬起头,担忧的看着赫连明昭:“七爷那种模样,想必发生这样的事,也是个意外……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请……请你不要太难过。”
“下去!”
德公公说的全是废话。
赫连明昭脸上难得的出现怒火,低喝出声。
吓得德公公一个哆嗦,再也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的起身离去。
等德公公离开了,赫连明昭以手支额,闭上了眼睛。
他那张俊美清冷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的疲惫。
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上次在竹林抓到赫连明峰做那样的事的时候,他就预感有一天,赫连明峰会不顾一切的去得到顾望舒。
他了解赫连明峰执拗的性子。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已经打算将顾望舒送走,希望年少轻狂,一时迷恋的赫连明峰醒悟过来,可现在……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要怎么办?
将顾望舒给赫连明峰?
且不说他自己不愿不想,只说顾望舒本人,必定也是不愿意的。
这不像是两个人同样喜欢一个东西,因为对方是自己弟弟,自己就可以将那件东西禅让给弟弟一样。
这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若是其他人,他也不在乎,关键是……这是,一个他在乎的人。
他允许,靠近他的人。
赫连明昭想了许久,缓缓的起身,走向玉阳院。
“六爷?”
付坚看到赫连明昭,表情一肃,心底却是暗喜,在等待赫连明昭的反应。
谁知赫连明昭只是用那双宛若深潭一般的眼眸,冷冷的,定定的望着他。
看他汗毛直竖,赫连明昭长期以来在他面前积威太深,不过一个眼神,他就快承受不住,差点就心神失守,跪地认错了。
不过,还好,在他失态之前,赫连明昭移开了目光。
“你去找德公公,说是本王要你代本王去别院取一件东西。”
赫连明昭淡淡的说。
付坚也未怀疑,现在只想立即离开赫连明昭。
得了命令,便如蒙大赦,立即拔腿就跑,去找德公公。
赫连明昭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带着杀意,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
终归是他的错。
他太心慈,又太大意了,才酿成今日这种苦果。
他明知道赫连明峰那样对付坚的妹妹,却还将付坚调到顾望舒这里。
赫连明峰曾说过,他会处理这件事。
他信了赫连明峰。
付坚跟他多年,出生入死,他妹妹的事情,的确是善王府不地道,惩罚得有些重,所以,他不想立即就疏离付坚。
毕竟,是用惯了的人。
他给付坚一次机会,付坚的妹妹不知道要人拔她舌根卖她的人到底是谁,却知罪魁祸首是顾望舒,正好借着赫连明峰和顾望舒事发之后的机会,他将付坚派到了顾望舒身边,就是为了测试,付坚对他是否忠心。
他以为善王府有那么
多暗卫,顾望舒身边又有身手不俗的书旗和福伯,付坚就对付不了顾望舒。
他还以为,付坚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顾望舒……因为顾望舒腹中,有着‘皇室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