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宰父每日清晨必到,为她开些补品调理虚弱的身子,清竹也觉得最近自己的身体非常好,已经调养回来,现在早就红光满面,再无当初每日苍白着脸的模样了。只是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他每次都要割破自己左手的小拇指,放出一碗底的鲜血马上带走,好似生怕血液凝固变质一般,有时她自己也很震惊,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怪异的想法?
她和秦政两人也相安无事,几乎天天腻在房里,不到外面走动,他对她万分温存,关怀备至,事无巨细地照顾清竹的生活起居。
如果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继续过着,那么清竹也许会一直堕落,不思进取,可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她如遭棒喝,终于明白政王府就是一座荆棘丛生的地域。
那日艳阳高照,园中的凤仙花开的娇艳,五颜六色的花苞有白的、粉红、玫红和大红的,争奇斗艳,百花齐放。
富察敦崇的《燕京岁时记》曾记载:“凤仙花即透骨草,又名指甲草。五月花开之候,闺阁儿女取而捣之,以染指甲,鲜红透骨,经年乃消。”从古至今,凤仙花都是女人最喜爱的花种之一,因为只需取刚摘下的鲜花花瓣加少量的食用明矾一起捣烂,覆于指面,用洁净的软布包裹一夜,第二日便可看见漂亮的指甲了。这种方法染成的颜色不易洗掉,因为颜色都已经渗入到指甲里面了,透气又不觉得难受。女人们修剪整齐的长长指甲在相应颜色的映衬下十分艳丽。如果实在不想要的时候,多洗衣服类的东西以此减淡颜色,指甲色彩反而变的更加自然。宫廷里的娘娘妃子中很流行这种装饰,后来官宦家的小姐丫头们也争相效仿,逐渐成为风靡王府的女人趣事。
清晨,秦政说有事外出一直未归,此刻正是午后,清竹躺着竹园中的长竹椅上纳凉,身后有莹儿挥动团扇,优哉游哉很是惬意。
“莹儿,我听你前几日问宰父拿药,哪里不舒坦吗?”将这几日的疑问说了出来,总觉得有古怪,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小姐,那晚你逃走后王爷便带着侍卫一同出门搜索,几乎将整个汗歌都找遍了,也没见你的人影。可能是怕皇上责罚,毕竟是天子赐婚,王爷回来后没有对外声张,只说千妃体弱多病,谢绝见客,他一个人在竹园不再出门。我以为凭王爷过往的脾气,不扒掉我一层皮也要打断腿,可他只将我囚禁于此地,并没有刻意责罚。但我日日想你,几乎夜不能寐,后来王爷看我被关在这里不得外出觉得可怜,便让宰父大夫给我开了一些药丸,说是安神醒脑,治疗失眠的。”莹儿如是回答。
“那药叫什么名字?”
“好像,好像叫安魂丸,说来那药也真是奇了,吃上之后顿时睡得安稳……”而且还能在梦中看到自己的心爱之人,甚至可以同他共度于飞之乐。这些都是心中所想,一个丫头偷偷想着男人,当然不是件好听的事,所以,自然不会与别人提起,即便是亲如姐妹的小姐也不能透露。
清竹见她表情异样,小脸粉红,俨然是个情窦初开的思春少女,刚想继续追问下去,却听到竹园外传来一阵嬉闹声。
莹儿赶忙上前迎接,低头福身道,“奴婢参见兰妃娘娘,秋侍人,欢侍人!三位夫人你们不能进去,王爷吩咐了我们小姐不见外客……啊……!”
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响,一道尖利的女声响了起来,“贱蹄子!你是什么东西,敢拦我们家娘娘的路?就是你们小姐她也不敢如此对兰妃娘娘说话!”
清竹斜眸,见到门前秦政的三位女眷各自带着一个丫鬟,正袅袅婷婷朝着竹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