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一匹黑色的骏马行驶在蓉城的大街上,马上人一袭黑色短打紧身衣,面带黑纱,虽然脸色苍白,略显憔悴,但还是难掩飒爽英姿,不让须眉。她不敢快马加鞭,急速奔行,唯恐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在柔茜和冰冰的掩护下,清竹如愿以偿地逃出了丞相府。原来,那日郑闻暴怒之后,命令侍卫好好看管清竹,虽然没有安排士兵把守,但不允许她擅自出府。接近疯癫的男子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走,声称要禁锢她生生世世。恰好,今晚郑闻得到郑恒王病情加重的消息,火急火燎地往皇宫赶去,他想与父王商议指婚的事情也只能一再后托,如此清竹便得空离开相府。
老迈多病的一代九五之尊,终于在这个晚上病得不成样子。鹰目清明,紧闭着唇,一言不发。见郑闻已经入殿,郑王挥挥手,叫内侍宫女们退下,目光移到他脸上,顿时一沉,“闻儿,过来坐吧。”
“是。”被他深沉的目光盯得浑身一寒,积威之下,不自禁低下头。
挺拔的身躯还没坐定,便有一个巴掌直扇过来,虽然力度不大,可避无可避的郑闻还是生生吃了这下子,被打得有些怔愣。
“父皇,儿臣……”直挺挺的身子如铁塔般伫立,反应过来后忽然跪倒在郑王的床下,如同不知所措的孩子,等待父亲的训话。
“知道朕为什么打你吗?”
“儿臣,儿臣不知。”
“揣着明白,装糊涂,你那三个哥哥究竟是怎么死的?毕竟是亲生手足,难道为了一个皇位,受女子的挑唆,非得要了他们的性命吗?”
“父皇明察,儿臣冤枉,此事与清竹无关,实在是兄长他们做事太绝。”
“你那几个兄弟是什么样的品行,莫非朕这个父皇不晓得吗?他们纵然是不成器的不孝子,但毕竟是朕的亲子,你的亲兄。”
“父皇,儿臣知错了,您愿打愿杀,悉听尊便,唯独……不要伤害清竹,她是善良的女子,只想着救我,并没有害人之心。”
“呵呵,看来你对那个姑娘还真是一往情深,到现在还维护她,就不怕朕连你一同废弃?”
“父皇,其实这些天儿臣都想好了,人人都觉得做皇帝好,可谁知道天子骄子,是个荆棘丛中,从来吃力不讨好的位置。儿臣自知蠢笨,难当大任,甘愿交出兵权,只想和心爱的女人共度此生。”
郑恒王不冷不热地一笑,昏花的眼睛里闪烁着幽幽黯的淡光芒,语调竟然比先前温和了些,“将朕一军是吗,明知道目前整个郑国只你一位皇子,火凤大陆,暴雨将至,避无可避,多事之秋,正是用人之际,想要撂挑子走人,没那么容易!”
郑闻一听,浑身打了个哆嗦,原来自己的小小伎俩,父亲居然洞若观火,莫非今日意在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