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闻对情事一点不通,起先并没明白所谓亲自上阵检验的真实含义,考虑了一会子过后,脸都变绿了,被她揶揄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稍顷,颤抖着薄唇道,“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也不与你争辩,我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免得日后后悔。”
“不必考虑了,我决然不会给你当小老婆的,”病榻上面容暗淡的女子不经意地说着,“郑将军,不,太子,不,未来的皇帝陛下,清竹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你们天家的贵族血脉,等我病稍微好一些了,自然会自己离开,定不会耽误郑将军的新婚燕尔,我该回国了,你也死了这份心吧!不知道父亲和莹儿他们现时怎么样了,有没有人为难!”
“你……你就不能同雪儿一样,不计较什么名分,只一心一意爱我?”
“我这样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女人和你的雪儿可比不了,你还是早点收了她,免得人家为你牺牲了那么多,让旁人说你忘恩负义。快,快去她那里寻找温柔乡吧!”
郑闻本就嘴笨,再加上气,心里明白但说话有些词不达意,“我……对我有恩的女人,郑闻定会报答,早晚会成为我的女人。”他的本意是为报清竹对自己的恩情,定会娶她,但这话在清竹耳里却是尹沐雪恩大于天,迟早会纳她为妾的意思。
“好,祝郑将军早日达成心愿。天色晚了,郑将军请回里屋歇着吧,别耽搁休息调养,来日上阵时也好弹无虚发,早点给柔夫人生个大胖孙子。”
“吕清竹?你不要太过欺人,别以为我没经人事就不懂你的意思,你好歹也是丞相之女,大家闺秀,怎能说话如此低俗,比我这个常年行军打仗,在男人堆里混的男人还要猥琐。”郑闻破天荒的反应如此迅速,此刻脸色由绿变黑,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本姑娘哪里猥琐了,我即没抱着旧情人求医看伤,也没死皮赖脸非要人家给自己做妾,脚踏两只船,也不怕掉到水里淹死!”一句话直中要害,男人已然面无血色。
“好,盼你永远都这样坚决,不要哭着喊着乞求我的谅解。”话没说完,一摆衣袖,转身出去了。
这一晚,清竹几乎都没怎么合眼,想起郑闻的那些话,胸口就闷闷的总想要吐出什么东西来。
郑闻一早便入宫面圣,临行之前阴着一张俊脸,又到偏宅外屋看看清竹,睡熟中的女子微微蹙起柳眉,红唇呢喃辗转,似诉苦也似倾诉。搅得他心湖潮起,自己曾经答应今生只爱她一人,如今为了皇位也只能食言。
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日上三竿,已到晌午之时才懒塔塔的起身,最近几日身体越发难受,毒发的频率间隔也愈短。思及这些不免心中有些酸楚,没准自己大限将近,落叶归根,不如在故去之前回去看看曾经关爱自己的人。
柔茜听说儿子好事将近,忙着到寺庙里祈福,偏宅内只有清竹一人,她正在铜镜前梳洗打扮,真是孤帆自赏,顾影自怜,自怨自艾!却听门外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又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未将其人,先闻其声,“清竹妹妹,身子可是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