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皇帝的最后一番话搞得头大如斗,皇上今日怎会如此反复无常,这不是他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只有清竹一直对他微笑,郑恒王果真是个百年不遇的贤明君王,聪明、大度、果断、贤明,为何火凤大陆的几个帝王都这样的贤德出众,到底谁才是最后一统的大赢家,鹿死谁手,花落谁家,且看以后的造化!
“今日时辰不早了,大家伙儿也该散了,明日一早儿,四位皇子还要剿贼出征,朕身子不适就不送了,十五日后还是在乾坤殿,朕等待皇儿们凯旋回宫的好消息。”
郑恒王缓慢地站起身子,在宫人的搀扶下离开正殿,虽然只有几步之遥,走起来却并不省力,近些日子自己又多了个咳血的毛病,一直都靠吃药维持着,身子恐怕熬不过今年了,该决断的就立刻决断,也省得自己撒手之后,给后人留下一个烂摊子。他平稳的步伐经过一个俏丽的身影旁时,不自觉地站定脚步,深情的双眼饱和相思之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永远也看不够的样子。
柔茜被盯得一阵头昏目眩,又是惧怕又是娇羞,站在那里想走却不敢走,分外尴尬。
一国之君最后望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陈大人,你们府上可有个老嬷嬷,人称李婆婆的?”
“回皇上,的确是有的,她是拙襟的乳娘,现在府上管些杂事。只是不知陛下怎会知道一个婆子……”陈罡丝毫不敢隐瞒,如实回答。
“你且别问朕是如何知道她的,朕命你从明日起三天不给她一滴水一粒米,让她好好清清肠胃,也省得平日满嘴喷粪。这只是惩以小介,异日朕若再听到她满口胡言乱语,就让她每日饮尿,直到死的一天为止。”当朝天子说完这句转身坚决离去,原地只留下柔茜纤细的身影,不知该如何感激他才好。
他心底有个问题千万遍地不断重复,“柔茜,你还恨朕吗?”如果不是当年自己酒后乱性,这样一个娇艳如花的美貌佳人也许早就嫁给一户好人家,过着平淡而舒心的日子,断不会遭受这样跌宕起伏的人生。脑海中始终是那个头戴玫瑰的小小少女,惊慌时的样子就像小鹿一样可人,放手吧,已经害了她的前半生,难道还想连累后半世?自己这把年纪何苦耽误她的一生,说到头来,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她。
这是他们第二次相遇,也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回丞相府的马车上,柔茜被一晚上发生的事弄得头四分五裂,快要爆炸一样,早就沉沉睡去。此时已经快后半夜了,清竹也头靠着轿窗昏昏欲睡。
郑闻却异常清醒,更是兴奋的不得了。千思百想,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他的亲身父亲竟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自己不是没人要的野种,他的父亲是天下首屈一指的男子,想到这些,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脑中突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为什么父皇明明想纳母亲进宫,最后却没有给她任何名分呢?莫非是嫌弃他们母子两人的出身,如果真的厌恶他们,为何在三位皇兄为难他之时,公布自己的身份,父皇完全可以装成陌生人一样,高高挂起,不闻不问。但他却选择了另一种方法,从而让自己黯无天日的身份,终于重见天日。他百思不得其解,知道自己脑子向来不灵光,便轻轻推动一旁浅眠的女子道,“清竹,醒醒,我有话问你?”
清竹猛地从睡眠中惊醒,浑浑噩噩了片刻,彻底清醒,头疼得厉害,胸口也有些憋闷,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头,想咽咽不下,想吐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