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闻没有接话,但从他目不斜视的冷淡中,明显看出他的疏离,片刻没有吱声后淡淡地道,“谢谢陈夫人的款待。”
转头看向陈大人,面上毕恭毕敬,“陈大人,我母亲怎么没来迎接。”
陈罡年约四旬,是个风姿卓越的儒雅男子,一副慈祥模样,平易近人,还没说话,陈夫人急忙抢着说,“柔茜妹妹,最近身体不大舒坦,想是思子成疾了。”
郑闻一听,心疼的都拧起来了,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寄人篱下,平日里即便陈大人不在只要有他在,陈夫人顾忌到郑闻现在将军的身份,也不会过多为难母亲,这几日他去北秦参赛,不知道她又要受什么委屈呢!当下用眼睛斜睇了陈夫人一眼,大步就要往相府中迈进。
陈丞相看到郑闻面色异样,急忙岔开话头,打圆场道,“柔茜也不是什么大病,一会子我陪你一同去看望,倒是眼下这位姑娘应该怎样安顿,我看清竹身上的衣衫并不合体,不如你带她到蓉城最大的绣坊置办几件合适的衣裳,这位姑娘如此风华绝代,现在的穿着恐怕太过随意。”
原来,因为天一不久将有一场法师,他们着急把他送回天一寺,一道上急急忙忙的赶路,也没停下来买件衣服,清竹一直穿着郑闻的长袍,她本就娇小,他又高大健壮,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有些滑稽可笑,袍裾都几乎托在地上,若不是清竹这般绝色的天人之姿,恐怕就被人当成街头讨饭的乞丐了。这就更使陈夫人瞧不起她,适才见面时说不要怠慢了公子的朋友,其实是句反话,她觉得清竹的穿着打扮如此寒酸,跟郑闻正好是一类人。
“不必了,丞相府有的是女子的衣衫,何必多此一举呢?”陈夫人不以为意。
陈罡却道,“府里的衣衫多是下人的粗衣,即便你和柔茜的衣裳也只适合年纪较大的女人,清竹姑娘这种妙龄女子应该穿着鲜艳一些。”
陈夫人嘿嘿冷笑,“老爷难道忘了,沐雪现在府中居住,拿她几件衣服不就得了。”
陈罡面上难看,刚想说些什么,考虑再三没有说出,自己儿子干的这种缺德事,他心中知道几分,所以他对儿媳也并不满意,平时不愿提及。
郑闻听到那个名字也是全身一抖,一张恐怖至极的脸上是哀痛欲绝的表情,眸中还带着浓浓的恨意和伤痛。他用手抚摸脸颊,面具被清竹不甚打碎,现在是以真面目示人,若不是因为这张脸,他们的一段情缘也不会就此完结。
“陈大人别费事了,清竹有件衣服穿着就成了,”清竹很是善解人意,不过一件衣服陈夫人都百般阻挠,柔夫人在府中的地位可想而知,“郑公子母亲身体现在有恙,我也正好想拜访一下。”
郑闻听到清竹对母亲十分恭敬,心中触动,对她露出真诚的笑颜。
其实也不是清竹如何尊老爱幼,只是她很识相,知道就算自己想去买几件新衣服穿,恐怕也要被陈夫人说长道短,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府邸,还是要多忍耐一点,强龙不压地头蛇,惹毛了这个老女人自己也吃不消。
当下,清竹、郑闻、陈罡三人,并一众下人便浩浩荡荡往偏宅走去。
所谓偏宅便是府中最偏僻的宅院,虽然比清竹从前住过的冷室强上很多,但还是一片萧条,没有生气。柔夫人平时不常出门,只在园中养花种树,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伺候的下人也不多,院子中也没什么人来往,有的时候甚至已经被人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