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名同事说:“但是乔导也的确不容易,迟修彬就算进警察局了,距离法官当庭宣判罪名刑期,至少还要个一两年吧,那些演员可等不起这么长时间。被封杀一两年之后,哪怕还能再出来,也早就糊得没边了。”
“是啊,”Selena狠狠点头,“所以我很敬佩乔导,他是真的在为手底下的人考虑,不然他大可以不这趟浑水,只要不痛不痒地发两条微博声讨,然后继续当他万人敬仰的大导演。”
“你何必为了我们这趟浑水呢,乔导?大不了我们还可以换几家剧组试镜,或者干脆另找出路也行……”
苟子鸣也是这样在电话里跟乔卿说的。
乔卿坐在楼下的车里,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封缙云家的入口,淡淡道:“你辛辛苦苦在上百家剧组当了十几年龙套,好不容易演了一部电影,火了,结果你却跟我说,你说你要另找出路?”
“那又如何?”苟子鸣很硬气,“我爸现在不缺手术费了,我也不用再愁下个月的生活费,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行?”
“子鸣哥,你当初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乔卿扯了扯嘴角,“而且我很清楚,你比谁都要热爱表演,《解梦师》只是一个开始,你不该止步于此。”
“乔导……”
苟子鸣哽咽了:“但是我,你真的,我……”他猛吸了一下鼻子,强作笑意地问道,“算了,我就不说什么肉麻话了,我和其他演员商量着,想要请你吃顿饭,包厢都定好了,今晚你来不来?”
“不了,你们吃吧,这段时间我都没什么空,而且今晚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乔卿却依旧拒绝了他,“替我给他们带句话就行。”
苟子鸣沉默片刻。
“好。”他哑着嗓子说,“乔导,谢谢。”
电话结束后,乔卿仍怔怔地看着楼道的入口。
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他都没有再多看它一眼。
四点十七了。
他终于鼓起勇气下了车,拿着那份合同,站在封缙云公寓的大门前。
然后就这样一直站到了五点多。
期间乔卿几度抬手想要按门铃,却又无力地垂下手。
口袋里的手机从四点半开始,就时常嗡嗡震动,但他却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化的雕塑。
他知道是谁打来的。
所以才会害怕。
最后,乔卿干脆单手抵着门板,把头深深埋在了臂弯中,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一切。
时间接近六点,天色渐渐昏暗。
夏日的热浪让楼道中的青年浑身都湿透了,他垂着头,长长的卷发遮住了眼睛,单手捏着一沓合同,白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透出下方瘦削苍白的肌肤,在窗外晚霞的映照下泛着油画的肌理。
就在这时,公寓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正拿着钥匙、一脸焦急准备出去找人的封缙云一抬头就愣住了:“乔卿?你怎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乔卿慢慢地抬头看向他,努力朝男人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也没多久吧,不好意思,哥,我……”
似乎是发现自己的声音开始控制不住地发颤,他努力咽了一下唾沫,这才继续把话说完了,“我今天,去了华影集团的大楼,参加了他们的股东大会,顺便狠狠收拾了一顿迟修彬那个混账人渣。”
“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会议结束得太晚了,那些人话真多!我,我真没想到会拖这么长时间。”
过了几秒后,封缙云看着明显是在磕磕绊绊说谎的乔卿,沉默了一瞬,忽然伸出手,把人抱进了怀里。
乔卿的眼睛猛地睁大。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