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几乎浑身上下都是血和滚落的泥土，衣服破破烂烂，手上还缠着蛛丝。

没有被血和泥土覆盖，隐约能看出皮肤原本模样的地方则露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的睫毛黏糊糊的，眼睛都不太能挣开，几乎都被红色染满。

很难将这个浑身是血的物体称之为人。

但是唐恬在笑，用几乎看不出形状的嘴唇在笑，是完完全全的胜利者姿态。

“我看见了哦。”

他气若游丝，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这样说的同时，祂借着戚逐芳这个指点，一点一点地将躯体朝上挪。

“这位……”唐恬顿了顿，没有挑明。

“还缺信徒吗？”

他这样问。

95. 物尽其用罢了。……

戚逐芳应该一脚将他踹开。

但是, 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生物，祂没有选择那样做而是旁观唐恬一点一点从洞穴中爬上来，跪在祂的脚边。

或许在人类典籍的描述中, 魔鬼也曾这样从地狱中爬出。

从杀死冷蛛，到爬出洞穴, 唐恬只用了不到六分钟的时间。

他至少完全记得洞穴内的结构。

至于速度……可能是因为人本身就存在潜能，或者是求生欲在作祟吧。

戚逐芳看着他亲吻自己的脚尖，留下血迹，不为所动。

——哪怕祂能感觉到，唐恬的动作带有某种虔诚。

他像主动套上项圈, 咬住绳索, 在主人面前摇尾巴的狗。

尽管在这之前，狗已经咬伤了很多人, 还有疯病，但在主人面前，它也没有掩饰, 伪装出一种乖顺。

它依然是长着獠牙的。

“我不需要信徒。”戚逐芳拒绝了他。

就算需要在人间的代理人, 祂也不会青睐唐恬这种性格。

况且, 唐恬快要死了。

现在还能和祂对话，更像是回光返照, 或者是某种意志作祟。

“不要急着拒绝。”

唐恬没有失落。

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他露出这种情绪。

比起或者，他更像是已经死了的人, 凭借着意志，硬生生维持在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状态。

“我可以为您奉献上一切。身体, 灵魂，所有的忠诚。”

“不论您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给您办到, 并且做到最好。”

他是狗，也是商人，计算自己做了什么，又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