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一引着陆仁到沙发旁坐了下来,给陆仁介绍着齐帆这间别墅的历史,说是齐家祖上传下来的,因为位置偏僻,所以一直也没什么人住,谁想到这几年这一片开发成了旅游区,这宅子也就顺手翻新了一下,成了齐家的避暑胜地。

陆仁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宗一聊着天,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看向奚和。他非常确定他并不认识奚和,但是所有人都说奚和高中的时候跟他们关系很好,为什么?他思来想去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暗戳戳地给司渊发了条微信:“很多人的记忆同时被篡改,出现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可能吗?”山里的信号很差,手机信号一格都没有,那行字前面的小圆圈转啊转的,最终也没能发出去。

陆仁想举起手机找下信号,却看见奚和漫不经心地望了过来。他有一双凌厉的眼睛,吓得陆仁一激灵。他赶紧按灭了手机屏幕,假装专心地同宗一说话。

正在这时,餐桌旁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陆仁和宗一转头望过去时,齐帆已经神色如常地往沙发这边走了过来。而胡西邻正在帮着女仆收拾玻璃杯碎片。

齐帆先同陆仁打了招呼:“阿仁,真是好久没见过你了,高中毕业以后你都干嘛去。”

陆仁道:“也没干嘛,就是忙着打工,没及时和大家联系。”

齐帆却不满他这副不痛不痒的回答:“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们说啊,能帮的我们可能都会帮一把,你不要总什么都憋在心里,用得上我们的只管开口。”

宗一也在一旁附和。

陆仁知他们此番不过是成年人逢场作戏的客套,却心里仍是觉得有些温暖的,毕竟是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代表了年少的青春,不能说里面没有一两分的真心。

待到与陆仁寒暄完毕后,齐帆又与宗一交谈了几句,宗一问齐帆:“怎么没看见蓁蓁?”

蓁蓁就是不久前宗一说了与齐帆修成正果的小班花。

齐帆道:“她晕车不舒服,在楼上房间里休息,一会儿不跟我们一起吃,不用等她。”

于是宗一便调笑着问齐帆追求小班花的秘诀,两人开始插科打诨了起来。陆仁插不进话,只在一旁负责听讲,兼之暗中观察奚和。奚和还算规矩,始终保持那个姿势安静地坐着,不过表情实在是不算和善。

齐帆说奚和:“这么多年也改不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臭毛病。”奚和瞥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打算给什么答复,那眼神也算得不客气,但齐帆又好似习惯了这般,也没抱怨什么,再次转头与宗一交谈了起来。

气氛正融洽时,就听见餐桌旁发出“嘶”的一声惊呼,女仆好像不小心扎破了自己的手,说了句“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匆匆去找药箱了。

小插曲并未给这场宴会造成什么影响。不多时齐帆便招呼几人去小花园落座了。

管家负责烧烤,女仆负责布菜,陆仁也算体验了一把有钱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饭桌上照旧聊着这些年的家长里短,气氛轻松随意。聊着聊着,也记不起是谁先起的头,突然把故事扯到了这些年遇见的奇异怪谈。

胖子盛敏开始说起了这些年他开饭店遇见的怪事:

“我那时候啊,开了家饭店,生意也还算过得去。

谁知道没过半年,我的店对面也开了家饭店,专做兔肉。每天排队的人络绎不绝。那人群啊,能直接把我的店面挡住,害得我生意也一落千丈。更奇怪的是,那店虽然是限量供应,但是那群人就算买不到兔肉,也不进我的店吃饭,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那天逮住了一个排队的人,问:【这家店好吃吗?】

那人眼神发直地跟我说:【特别难吃。】

我每问一个人,那个人就说这家店难吃,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但是第二天还是能看见那个人接着排队。

后来,我们店里有个服务员,实在是控制不住好奇心,就也去买了一回兔肉来吃。他回来那天,眼神呆滞,我问了他跟那些人一样的问题,他也一样回答说特别难吃。我就特别纳闷。但那天之后,他也开始每天去店门口排队。甚至上班时间都去,常常被我抓到。时间一长我也受不了了,决定辞退他。”

说到这里,盛敏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口水:

“于是我找到了还在排队的他,告诉他明天开始不用来了。但是我看到……我看到……”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看到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脸上长出了一些细密的绒毛。嘴也好像裂开了。他看上去就像一只大号的兔子!”

盛敏的嘴唇抖动着,似乎受到了惊吓。

“他就这么排队走进了那间店铺,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盛敏说完,场面一度安静了一瞬间。尽管是大夏天,陆仁还是感觉有一丝凉意袭上了心头。

这时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奚和开了口,他只说了一个字:“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