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是更早这几乎能把他整个人都淹没的爱意早就在数年前,他第一次见到那个肆意张扬的人时就埋下了种子。
加入组织的初衷的确是想要为江溪俞出一口气没错,可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能保证,那些复杂到说不清的理由里其中是不是还带着想要把时玖凛从麻木血腥的世界里拽出来的愿望。
他想救时玖凛,亦或者只是拉他一把,让他看看这人间的温度,看看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丧失亲友挚爱的痛。
哪怕这个所谓“拉他一把”的方式是把他从云端上生生拽下来,让他摔到泥底,切身感受血肉模糊的痛。
他已然丧失评判时玖凛的对错的资格。
江池渊甚至不知道这样出于私欲包庇他的自己是不是早就和他一样可恨。
他和时玖凛都一样,身处漩涡中央,明明什么都看得清,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的爱是建立在血与性的基础上的,自然不能奢望有更近一步的机会。
无所谓。
他死后会化作这世上的微风,尽情大胆地张开双臂拥抱他。
江池渊在心底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猛的走上前,在时玖凛诧异的目光下抱住时玖凛,对方身体僵硬,指甲毫不留情嵌入他的后背。
哪怕有布料缓冲,江池渊也依旧能感受到后背被指甲刺入,血珠往出渗的痛感。
他知道,时玖凛这个人是带刺的。
他没有松手,时玖凛亦然。
“就让我抱一会儿……”他像是在对时玖凛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陌生的信息素。
没了标记的作用后,他的信息素彻底丧失了之前那丝柔和,只剩下如同被大雪淹没覆盖后的冷冽,让人觉着遥不可及。
但他的体温没变,抱起来有些硌手的骨骼也还在。
这么瘦……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再养起来了。
他心底怜惜,却没敢再表现出半分。
毕竟这些可都是拜他所赐。
时玖凛推了他两下,神情不虞:“滚开,离我远点。”
江池渊置若罔闻。
时玖凛蹙眉,心底升起一个恶劣的念头。
他猛的抓住江池渊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用力捏了一下。
“呃!”他发狠咬了一下舌尖,将余下的痛呼咽了进去。
时玖凛一下子就明白江池渊之前那么多恶趣味的由来了。
看见自己恨的人故作坚强,实则在暗地里牙都快咬碎了忍痛的模样是真的让人心情舒畅。
江池渊比他高一些,时玖凛需要略微仰一些头才能和他对视。饶是如此气势也没有输掉半分。
“疼吗?”他明知故问。
江池渊被他这三番两次耍性子一般的挑衅搞得脾气全无,脸上的血色也因为疼痛褪的一干二净,却还是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的命已经是你的了,我疼不疼不重要。”
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而不付出行动未免也太可惜了些。
他现在只想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尽己所能把自己所有想说的话全都讲给时玖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