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回来了。”

公主府的侍卫见到心一，打招呼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不少。他们知道心一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公主出去找人，最后却只有她一个人回来。府里的众人都感觉到了气氛怪怪的，现在又察觉心一的表情不太对，说话都变得小心了些。

心一回府，径自去了红叶的住处。

门内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心一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去了，踏入房间后才看见红叶的床前围了不少人。谢凌容、张大夫、花子婆婆和桃子都在，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心一。红叶躺在床上，背后塞了一个枕头，精神较之从前好了很多，一见到心一，便冲他挤出了虚弱的笑容。

谢凌容的视线在心一身上仅仅停留了一瞬间，又回到了张大夫身上，道：“也就是说，现在的药方对这个病确实是有效的。”

“从红叶姑娘和其他病人服药后的反应来看，是的。”张大夫道，“不过这个病恢复起来特别慢，我们还得和易大夫想办法改进药方。”

谢凌容点点头，道：“我会派人联系逐鹿江和小鹿江沿岸的几个郡，再问问河洛方面的情况。张大夫，你们若是需要缺人手和药材，尽管告诉我和卫大人。”

“请公主放心，我们会尽力。”张大夫拎起药箱，准备告辞。

“我送你出去。”谢凌容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离开了房间。

经过心一身边时，张大夫朝他拱了拱手，而谢凌容似乎没有看见他这个人，目不斜视地出去了。心一胸口涌动着千言万语，却没想到怎么开口。他看见谢凌容如往常一般进退有礼，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不过，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脸上的疲倦，尤其是眼睛下面的黑圈，一天一夜过去，非但没有减淡，反而加重了不少。

心一握紧拳头，最终还是忍住了把她拉住的冲动，来到了红叶床边。

花子婆婆和桃子跟着谢凌容出去了，房里只剩下心一和红叶两个人。红叶见到他，眼里不由自主泛起了泪光，哽咽道：“少爷。”

心一调整了一下情绪，定了定神，将注意力放到了红叶身上，问：“你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红叶道，“少爷，你听大夫说了，这个病有办法治了。”

“嗯。”心一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什么喜悦，仿佛这只是一件平常小事。

红叶察觉出他的情绪有点低落，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道：“少爷，谢谢你。”

心一回过神来，随口道：“你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其他事以后再说。”

知道红叶没有大碍，他将悬着的心放下来。离开红叶的房间，他在院子里漫无目的走了一圈，发现每个人都在忙，反倒是自己有些茫然了。终于，他溜达到了门口，逮住一个侍卫问：“公主送张大夫还没回来？”

侍卫道：“公主带了桃子和侍卫出去，说是要去郡守府，得晚上才会回来。”

心一看了看天色，发现离天黑不远了。他前段时间奔波劳碌，过去一天一夜又没有合眼，直到这个时候，清楚感觉到身体发出了疲惫的信号。他想了想，反正现在外面有谢凌容和卫黎，干脆回了房间，衣服也不脱，一头倒在被子上，趁机补了个觉。

嗅着床铺上残留的女儿香，心一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眼前出现闪烁不定的光，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花子婆婆进来点燃了烛火。心一翻身坐起，双手一抹脸，问：“婆婆，什么时候了？”

说话间，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米饭香。花子婆婆端了一碗又稠又糯的米粥过来，笑道：“入夜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她将热气腾腾的米粥放在桌上，备了小碗和调羹，催促心一道，“快来！现在有米了，我给你和容儿煮了粥，你们这两日都没吃什么东西，先喝粥养养胃。”

心一下了床，摸了摸肚子，闻到粥香，确实感觉饿了。他来到桌前坐下，取了调羹尝了一口，随口问：“她还没回来？”

“回来了。”花子婆婆叹道，“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们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容儿这丫头又是个倔的，老想着外面的人没有吃的，自己都熬得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