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带头从本子上撕了一页A4纸,写上大大的名字,叠上三折后居然成了一个立起来的名牌。
他们各自把自己的名牌立在桌子跟前,形成了翻译4班独有的风景线。
郁舒站在讲台上看下去,呆住了。
他无措地看向大家,丝毫没有预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博士起身拍了两下手掌:“好了郁舒同学,后面问题还多着呢,抓紧时间吧。”
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郁舒下意识地找人群中搜寻陆凌风,对上时他瞧见那张总不“饶人”的嘴微幅地动了动。
厉害。
郁舒释然般笑笑,移走的视线落在第一排正中位置的纸名牌上,开口道:“江甜甜。”
“陶敏。”
“李凡天”
“黄宪。”
……
南山苑,陆凌风细致地拆打包的餐食,郁舒背着手在墙根处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愈发油光水亮的警长警惕地趴在墙头向下看,三角耳轻轻抽动,像是想听清底下奇怪的人类在碎碎念些什么。
“江甜甜,喜欢戴黄色发卡,李凡天爱穿破洞牛仔裤,陶敏有可爱的小雀斑,黄宪么……”
看得出来郁舒很兴奋,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兴奋,陆凌风本来不想打扰他,架不住灌汤包凉了之后口感不佳,只能抱歉打断:“念过瘾了么?要不要先吃饭?”
“过瘾了!”上课的时候就过足了瘾,下课了没忍住延长一下快乐。
郁舒咬下一口被陆凌风晾凉了的灌汤包,好似比以往鲜美:“原来我以前所执着的,害怕的,在大家眼里只是指甲盖那么大的事,是我狭隘了。”
近两年的伪装和远离,穿上的盔甲是自我保护,也是沉重的压力。
那盔甲并非是一定要背负的,而是彼时他内心不够强大的产物,一朝卸下心里难免有些怅然,可他不想将负面情绪带给陆凌风。
郁舒笑着将剩下的汤包一口吞下,谁知陆凌风放下筷子,同他对视。
“郁舒,每个人都有资格恐惧,也有资格背弃恐惧,今天的你做到了,但并不意味着昨天的你有罪。”陆凌风站在竹影中,阳光将面部削得更加立体,“我喜欢站在讲台上敢于和大家敞开心扉的你,同样喜欢因为害怕伤害别人谨慎小心的你,那你呢?你喜欢这样或那样的自己吗?”
郁舒心头一震,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处挤压,呼之欲出。
“喜欢。”他上前一步,白软的手指勾住陆凌风的手,“我喜欢全部的自己,哪怕他不完美,也喜欢这样那样的你。”
谢谢你,陆凌风。
谢谢这样好的你也喜欢着这样那样,并不完美的我。
凉得透彻的午餐被草草解决,陆凌风打包收拾好残局,还有眼神涣散,呼吸急促大起大伏的郁舒,准备回寝室。
走到樱花大道时迎面碰见吃完饭从校门外进来的文艺委员。
“郁舒,风哥!”
她几步小跑过来,突然刹住车,面朝郁舒:“郁舒同学你好,我是陈文星,咱班的文艺委员!”
郁舒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陈文星你好!”
“我正好想去找你,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了。”陈文星拉开帆布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了一沓票,解释说,“这是艺术节的入场券,今年因为要控制现场人数,现在可是一票难求!”
“艺术节那天咱们班的无线电协会成员要出去比赛,空出来了6张票,我们大家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都给你!要是你有什么朋友或者家人想来看表演的都可以自行安排。”
艺术节入场券难搞这事郁舒是知道的,杨洛在寝室念了好几天,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搞定几张后排票,准备到时候带他帝大的朋友入场。
这票这么难得,郁舒看了眼陆凌风,不知该不该接下,然而陈文星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票塞给他:“我要去图书馆复习了,再见郁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