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完事时,他在亚克挂在他肩上的腿窝里,印下了一个湿黏的吻,动作不知为何能够如此彬彬有礼。亚克想要把亨利拉上来,但他的身体疲软无力。他整个人快要虚脱了。现在他的意识就像漂浮在宇宙中,只剩下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浑沌。

床垫一阵晃动,亨利回到枕头上,把脸埋在亚克的颈窝。亚克含煳地应了一声同意,然后将手臂绕过亨利的腰,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嗯。」亨利低哼一声,鼻尖和亚克的相碰。「早知道这样就能让你闭嘴,我几年前就该这么做了。」

亚克用尽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挤出三个字:「去你的。」

在他意识的深处,穿过一片逐渐清晰的迷雾,透过一个乱糟糟的吻,亚克忍不住想像起自己跨过了某条楚河汉界,就在这间几乎和这个国家一样老的房间里,像当时华盛顿跨过德拉威尔河一样。他对着亨利的嘴大笑起来,脑中出现自己和亨利的油画肖像,他们分别身为这世代年轻人的象徵,正全身光裸,浑身汗湿地沐浴在台灯的光线之下。他真希望亨利也能看见,想知道他会不会也觉得这画面很好笑。

亨利滚到一旁,仰躺在床上。亚克的身体想要跟过去,挤到他身边,但他留在原位,隔着几寸的安全距离看着他。他看见亨利下颚的一条肌肉抽动了一下。

「嘿。」他说。他戳了戳亨利的手臂。「别抓狂。」

「我没有抓狂。」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说。

亚克在床单上挪近亨利一点。「刚刚很好玩。」亚克说。「我很开心。你应该也是?」

「当然。」亨利说。他的口气让一股酥麻感从亚克的嵴椎根部升起。

「好喔。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可以来。」亚克用手指关节滑过亨利的肩膀。「你知道这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任何东西,对吧?我们还是……之前的样子。你知道,只是多了互相口交而已。」

亨利一手遮住眼睛。「对啦。」

「所以,」亚克伸了个懒腰。「我应该要告诉你,我是双性恋。」

「听到了。」亨利说。他的视线跳到亚克光裸的腰部,然后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一般说道:「我是非常、非常彻底的同性恋。」

亚克看着他浅浅的微笑,以及他眼角起皱的样子,并非常刻意地阻止自己去亲他。

他某部分的大脑还在感叹,看着亨利这么开放、这么赤裸的样子,是如此奇怪、却又奇怪地完美。亨利跨过枕头,在亚克的嘴唇上印下轻柔的一吻,亚克感受到指尖抚过他的下巴。他的手势如此之轻,亚克不得不再度提醒自己,不要太在意他。

「嘿。」亚克把嘴唇靠向亨利的耳边。「我非常欢迎你在这里待着,但如果要对我们两个都好,你可能还是在天亮之前回去你的房间吧。除非你希望你的随扈们把整个官邸封锁,然后再从我的闺房召唤你出来。」

「啊。」亨利说。他从亚克身边退开,然后再度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样子像是一个人在寻求盛怒神的谅解。「你说得对。」

「你如果想的话,也是可以再来一轮啦。」亚克提议。

亨利咳了一声,一手耙过自己的头发。「我想我还是──我还是回去房间吧。」

亚克看着他从床尾捞过自己的内裤,套上后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

这是最好的方式,他告诉自己;没有人会对这样的安排起疑心。他们不可能共度一整晚,或是在对方的臂弯中醒来,或者一起用早餐。双方都满意的性关系并不是交往的保证。

就算他有这个念头,也有千百个理由让这件事永远不可能成真。

亚克跟着他走到门边,看着他在那里尴尬地踌躇着。

「嗯,呃……」亨利试探地说,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脚。

亚克翻了个白眼。「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刚刚才把我的老二含在嘴里,你可以给我晚安吻啦。」

亨利的视线回到他身上,嘴巴大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仰起头大笑起来。此时他只是一个神经质、甜蜜、罹患失眠的神经质富二代,一个会一直传狗照片给亚克的大男孩,而有什么东西好像突然串了起来。他弯下身,重重亲了亚克一下,然后咧开嘴,转身离开。

「你说你要干嘛?」

时间比他们两人预计得还快──距离州际晚宴只过了两个星期,亚克只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想要亨利回到他身下,也只花了两星期的时间和亨利用讯息互撩。茱恩看着他的表情,像是要准备把他的手机扔进波多马克河一样。

「这周末有一场仅限受邀者参与的慈善马球赛。」亨利在电话的另一端说道。「地点是在……」他顿了顿,可能正在向夏安确认正确的资讯。「康尼迪克州的格林尼治?一个座位要一万美金,但我可以把你加到名单上。」

亚克差点把咖啡打翻在南侧入口上,艾米瞪了他一眼。「我的天啊,这也未免太黑了吧!你们是要帮什么东西募款?小婴儿的单边眼镜吗?」他用手遮住手机的收音口。「萨拉呢?我要把这周末的行程清空。」他把手拿开。「听着,我想我可以试着过去,但我现在真的很忙。」

「打扰一下,萨拉说你会缺席这周的募款活动,因为你要去康尼迪克看马球比赛?」那天晚上,茱恩站在他的房门口问道,差点害他打翻另一杯咖啡。

「听着,」亚克告诉她。「我这是在进行一项地缘政治性的公关策略。」

「老弟,人家都在写你们两个的同人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