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克叹了一口气。「好啦。」

下一个换里欧──一如往常，他的坏事通常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好事──然后就换爱伦了。

「我的联合国大使搞砸了他唯一的工作，讲了一些跟以色列有关的蠢话，现在我得亲自打电话给纳坦雅胡45道歉。但好事是，特拉维夫46那里现在是凌晨两点，所以我可以明天再打这通电话，现在才能好好和你们吃晚餐。」

亚克对她微笑。有时候，听着她讲起总统工作的鸟事，他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就算现在已经是她任期的第三年了也一样。他们的对话转成闲聊、小小的嘴和只有自家人才懂的笑话，就算这样的夜晚偶尔才会出现，也还是很棒。

「所以，」爱伦拿起另一片披萨，从饼皮边缘开始吃。「我有说过我以前超会打撞球的吗？」

茱恩呛到了，啤酒瓶停在嘴边。「说干嘛？」

「没错。」她告诉他们。亚克和茱恩不可置信地互看一眼。「我十六岁的时候，外婆还在经营一间破破烂烂的小酒吧，叫做『微醺白头翁』。她会让我放学之后过去，在吧台写作业，还找了一个保镳朋友来看着，确保没有醉鬼会来搭讪我。几个月之后我就变得很会打撞球，然后开始和常客打赌说我能打败他们，但我会先装笨。我会挑错球，或是假装忘记要打花色或是全色球。我会先输一场，然后再赌一场翻倍或全无，我就可以赢两倍的赌金。」

「在开玩笑吧。」但亚克完全可以想像那个情景。她一直都很擅长打撞球，更擅长谋画。

「都是真的。」里欧说。「不然你觉得她是怎么逼那些喝茫的老白人掏钱出来的？这是有效率的政治家最重要的技能呀。」

亚克的妈妈在经过里欧身边时，收下了他印在她方正下巴旁的吻，像是一名行经仰慕者的女王。她把吃到一半的披萨放在餐巾纸上，从架子上取下一根撞球。

「总而言之，」她说。「重点是，发掘自己的新技能并善加利用，永远都不嫌晚。」

「好喔。」亚克对上她的视线，两人审视地彼此互望。

「例如像是……」她若有所思地说。「也许在总统连任竞选团队里，找个职位来做。」

茱恩放下自己的披萨。「妈，他连大学都还没毕业耶。」

「呃，对啊，就是要在毕业前先安排啊。」亚克急切地说，他等这一刻等好久好久了。「履要无缝接轨才好看。」

「不只是亚克，」他们的妈妈说。「你们两个都有份。」

茱恩的表情从紧绷而怀疑变成了紧绷而嫌弃。亚克像赶小狗那样朝她摆摆手，一块蘑菇从披萨上飞出去，撞到她的鼻翼。「快说，快说，快说。」

「我一直在想。」爱伦说。「现在这个时候，你们几个──『白宫三巨头』，」她在半空中做了一个上下引号的手势，好像这个词不是她亲自批准的一样。「不应该只是门面而已，你们比那有用多了。你们具备专长，你们绝顶聪明，你们拥有才华。你们不应该只是代言人，而是成为竞选团的一员。」

「妈……」茱恩开口。

「什么职务？」亚克插嘴。

她停下打到一半的撞球，回到她的披萨旁。「亚克，你是我们家的理论家。」她咬了一口披萨。「我们可以让你主导政策，这代表你要做很多研究和写很多东西。」

「太赞了，」亚克说。「让我在几个焦点小组上大展魅力吧。我加入。」

「亚克──」茱恩再度开口，但他们的妈妈打断了她。

「茱恩的话，我在想资讯沟通。」她继续说。「既然的学位是大众传播，我想说可以处理一些日常与媒体窗口联系的工作，处理我们的宣传资讯，分析阅听者──」

「妈，我有自己的工作。」茱恩说。

「喔，对啊，当然了，甜心。但这个可以是全职的工作，建立人脉、向上流动，真正进入业界做一些了不起的大事。」

「我，呃、」茱恩撕下一块披萨边。「我不记得有说过我想做这个。妈，说的这些，嗯，是个很大的假设。而且应该也知道，如果帮竞选，基本上我就不可能成为记者了，因为我不可能继续保持新闻中立。我现在都已经没有多少专栏可以写了。」

「宝贝女儿。」他们的妈妈现在脸上的那个表情，只有在她打算说一些有一半机率会气死你的话时才会出现。「这么有才华，我也知道很努力，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必须实际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说……我不知道现在快不快乐，」爱伦说。「也许是时候试试看不同的工作了，只是这样而已。」

「我跟你们不一样，」茱恩告诉她。「这不是我的目标。」

「茱──恩──」亚克的头向后仰，靠着椅子扶手上下颠倒地看她。「就考虑看看嘛。我要加入就是了。」他看向妈妈。「也会给诺拉一个位置吗？」

她点点头。「麦可明天会跟她提议资料分析的职位，如果她接受了，希望她可以尽快来开工。但是你呢，先生，你得等到毕业。」

「天啊，白宫三巨头也要加入战局了，太爽了吧。」他看向里欧，后者已经放弃弄到一半的电视，现在正快乐地嚼着一块披萨。「他们也要给你一份工作吗，里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