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播着亚克在丹佛就耳熟能详的老歌──穆迪.瓦特斯38的专辑。路那抬起头,看见亚克站在门口,他将笔丢在一大叠纸上,向后靠着椅背。
「你在这里干嘛,小鬼?」他像只猫一样看着他。
亚克从口袋里抽出一包彩虹糖,路那的表情立刻软化成微笑。
「乖孩子。」亚克一把糖果放在路那的记事簿上,他就马上捞进手里。他踢出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给亚克。
亚克坐下,看着路那用牙齿咬开包装。「你今天在忙什么?」
「关于这张桌子上的东西,你已经知道得太多了。」亚克确实知道──那是同一份健保法案研修,自从他们在中期选举选输了之后就一直延宕的法案。「你来这里干嘛?」
「这个嘛,」亚克把脚跨到一侧的扶手上。「我为什么不能只是来拜访我们全家上下的好朋友,没有额外的动机呢?」
「屁话。」
他抓住自己的胸口。「我的心好痛。」
「我的心好累。」
「你的心明明就爱死我了。」
「我要叫保全。」
「好吧,很公平。」
「不过,我们来聊聊你的欧洲小旅行好了。」路那狡猾地看着亚克。「今年我会收到你和王子携手送上的圣诞礼物吗?」
「其实呢,」亚克转移话题。「既然我人都到这里了,我确实有个问题想问你。」
路那笑了起来,向后一靠,双手交叠在脑后。亚克的脸热了一下,那是他知道自己达到目的时肾上腺素骤升的感觉。「你当然有问题想问了。」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什么关于康纳的事。」亚克问。「我们真的很需要再得到一名无党籍议员的支持,你觉得他的意愿高吗?」
他看似无辜地着跨在扶手上的那条腿,好像问的是天气好不好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史丹利.康纳是德拉瓦州高望重的无党籍议员,拥有一个充满千禧世代的媒体团队,在比数这么接近的竞赛里,能得到他的站台会是一大胜利,他们两人都很清楚。
路那啜着嘴里的水果糖。「你是在问我他距离公开支持还有多远?还是我知不知道要怎么操作才能让他支持你们?」
「拉斐,好朋友,好兄弟。你知道我从来不问这么不得体的问题,好吗?」
路那叹了口气,在椅子里换了个姿势。「他是个自由球员。通常社会议题会把他往你们的方向推,但是你也知道他对你妈的经济策略有什么看法。你大概也比我更清楚他的投票纪录,孩子。他不会偏向任何一边,大概会对税法有一些大动作。」
「还有什么是你知道、但我不知道的?」
他狡黠一笑。「我知道理查端出中立宣言这块大饼给无党籍议员,对非社会性的议题也有大改组。我也知道这平台中的某些部分可能,不是那么对康纳的胃口。也许那是你可以下手的地方──我是说,假设我要参与你的小计画的话。」
「你觉得除了理查,就没有其他共和党候选人需要关注了?」
「要死,」路那的嘴角向下扯出一个鬼脸。「除了被圣油加冕为右翼民粹主义救世主的理查家族后裔之外,你妈还有可能碰上其他的候选人吗?那种机会操他的渺茫。」
亚克微笑起来。「有你在,我的人生就圆满了,拉斐。」
路那翻了个白眼。「还是回头聊聊你的事吧。」他说。「不要以为我没发现你在转移话题。先说在前头,我们办公室之前打赌你要多久才会引起国际意外,我赢了。」
「哇喔,我还以为可以相信你呢。」亚克倒抽一口气,摆出遭到背叛的脸。
「所以那是哪招?」
「什么招都没有。」亚克说。「亨利是……我认识的某个人,我们做了某件蠢事,所以我得弥补,就这样。」
「好吧,好吧。」路那举起双手说。「他长得很好看,对吧?」
亚克扮了个鬼脸。「对啦,我是说,如果你喜欢的是童话故事王子那一型的话。」
「谁不喜欢啊?」
「我就不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