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他的影子。
于是后来,沈澍开始讨厌每一个下雪天。
人想事情的时候,总是要忘记时间。
沈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站在门外发了一小会儿的呆。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抿了抿唇,在心里想着,将手按在了按在门把上。
现在是夏天,不会再下雪了。
而姜裴在自己身边。
一切都会好起来,他总要有办法,能让这个人眼里头装进自己。
门扇在潮湿的水汽里变得沉重,转动时发出漫长而嘶哑的“嘎吱”声。
沈澍跨了进去。
房间里安静极了,空无一人。
纱帘旁的画架还没收起,颜料和画笔在一旁凌乱地散落着,木质的地板上染了一摊刺目的红。
沈澍连呼吸都微微屏住,眼神几乎是下意识地在房中扫过一圈,喉咙微微发紧。
床上的被子平摊着,中间有一段不怎么显眼的起伏。
鼻息陡然粗重几分,又渐渐地平缓下去。他松开攥紧的手指,停了一下,很轻地舒了一口气。
沈澍好像听见胸膛里心跳的声音。
比平时要明快一些的步点。
是见到姜裴的时候才会有的节奏。
他配合着这样的节拍,走去床边。想要俯下身去,动作顿了顿,又停住了。
犹豫了一瞬,很小心地坐在了床沿。
床很软,加了一个人的重量,略微往下陷得深些,床单表面挤出了明显的褶皱。
屋里头被沉闷的静谧充斥着。隔着纱帘,外面落日橙红的明光被稀释、截断,搅拌成了一团浑浊的昏黄,浓重又粘稠地将人包裹起来,像是挣脱不开的茧。
沈澍在茧里伸出手,用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腹隔着被子在那团起伏上很轻地碰了碰。
被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停了会儿,他屈起手指,小心地拎起最上面的被角,往下掀了一点,露出被子里面熟睡的人来。
脸庞素白,只有唇色带一点红,点缀着,衬得五官都艳了几分。
姜裴的眼睫很长,很认真看着人时,眼睛略眨一眨,茸密的一层落下又掀起,总让人错觉里头带了些多情的意味。
这时闭着眼,长睫在眼睑下落了一小片阴影。沈澍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指,去撩那抹弯起的弧。
指尖刚刚碰上,鸦黑的长睫轻轻颤了颤,床上的人忽地翻过身去侧着,背朝向他。
沈澍怔了下,反应过来时,很低地用气音叫了一声“哥哥”。
没人应答他。
他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手,低头看了看指尖,随后很轻地摩挲了一下。
他坐在这里,只能看见身旁人一小片单薄的脊背。
看了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他从床上站起身,步子迈的比平时急了些,绕过床尾,去向床的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