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胡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林淡在马车里，没人看到他的表情，不过在车帘子被掀开的时候, 他还是立刻收敛了笑容，露出恰如其分的……悲痛？不不不，他如果悲痛就太假了, 只要面无表情就好。

胡澈也是差不多, 不过相形之下更加严肃一点。

车队干脆停了下来，一行人相互检查了一下打扮上是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然后到车厢里全都换上了朴素的服饰, 才入了城门。

胡澈家门都没进, 直接去宫里见了太子。

先皇的身体一直不算太好, 这些年其实早就做了一些准备，现在突然驾崩，宫内的人来来去去，却只是见忙, 没有看到有乱的地方。

太子穿着一身素白, 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看不出太过沉痛的样子，看到胡澈只是抬了抬眼：“胡大人辛苦了。”

“不敢。”胡澈恭敬行礼。他这些年来几番布置，终于算是在京城有了一些耳目，但要说是连宫中的消息都了若指掌，那未免太过不将商家百多年的积累看在眼里。而且，按照林淡上辈子的发展，老皇帝应该还能拖上好几年。

也不知道他在允州待了近一年，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这样的阴私事情，太子就算知道，也不会跟他讲。

太子现在手上的事情很多，他这个太子詹事回来的正是时候，立刻就被交代了一大串的事情。等到说完，太子自己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又说了一句：“胡大人辛苦，我也是……”

胡澈赶紧正色道：“臣能为殿下分忧，是分内之事，还望殿下无需顾虑。”

事务繁忙，太子也不好再多留他说什么，目送胡澈告退，想着刚才胡澈的话。胡澈对他依旧口称殿下，不像有些谄媚逢迎地已经开始称呼他为陛下。但是胡澈对着他称臣了……

相对于前者的急功近利，还是胡澈这样的更加让他感到舒服一些。

不多时，一个太监进来传话：“皇后娘娘邀殿下一起用饭。”

宫内能够如此有条不紊，皇后出力颇多。不过眼下这个时候，他们母子两个要说些什么话，也就只有吃饭的时候能找得出一点空闲。

皇后倒是没有太多交代的事情，只是嘱咐：“谨言慎行，有事可多问问詹士大人。”

“儿臣明白。”

然后母子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关于登基的事情，到底两人的事情不少，各自去忙碌了。

太子离开皇后的寝宫的时候，脚步比来时要慢一些，这倒是和平时一样，吃饱了饭总不能立刻快走，旁人没看出太子的心思。

皇后身边的老宫人送了太子到宫门外：“恭送殿下。”

太子摆了摆手，说了两句多注意蔡皇后身体的话。

新旧交替最是容易出变故，尤其这些年来先皇对朝廷的掌控力日渐下降，天下又是四处天灾，前些年剿灭的流寇再起，各处造反的反贼也层出不穷，总是这头按下了起了那头。好在全都剿灭及时，并没有酿成太大的灾祸。另有如河州、吴州等几个州发力，始终稳如泰山不说，还对周边各地多少有些帮助。这次允州的事情不小，可总的来说赈灾及时，如今老百姓们重新开始安居乐业。

如果这次的事情没有按下去，允州的流民四散，和一些乱臣贼子合流，那么哪怕他有蔡家这个外家，恐怕后果也难说。虽然未必能起什么大乱子，但是国库好不容易能存下一点点钱，恐怕又马上就要清空不说，还得掏钱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