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贵妃悲悲切切!德妃盘算落空!这后宫中的女人,只有一人都欢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个人想当然耳地就是吴贵妃。
不过她细细一琢磨,这样的大喜事除了畅饮外,还有什么其他的能让她更舒坦?
她好酒,且善饮,刚入宫的时候少不得被圣人哈哈笑着夸赞她不愧是将门虎女,没少与她一人一杯消磨时光。只是后来她宠妃之名越盛圣人对她几乎言听计从的时候,她就不喝酒了。
可今天不同啊,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吩咐了一声,被她在宫中窖藏了十年的好酒被她一连开了几坛。她也不听身边的下人们呱噪,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往贵妃椅上一趟,直接抱着一小坛笑眯着眼喝着。
她终于是熬到了这天了——
圣人退位,新皇登基,她这宠妃也就变成了太妃,泯然众人矣。只是听到太子乃紫薇帝君转世这种话,她那位好爹爹应该也是害怕极了吧?
她在娘家的时候和她那位身为郡王的父亲少有交流,养在深闺之中。善于饮酒也不过只是被她祖母养出来的,她当时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用这一手来邀宠。
嗤了一声,她接着痛饮了一杯。
瞧瞧,这没孩子的好处这时候不就体现出来了?啧,她还真想去看看那两个贱人的笑话。
而吴贵妃之父,手握重兵驻守边疆的西宁郡王武兆此时面容难看之极!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操场练兵。
自他十余岁就被父亲带到军营中后,他每日都和将士同起同睡,没有一日练兵之时不到教场,可这也让他和士兵们正好将天上的神迹看个正着。
虽然他听不到贾赦和圣人对神仙的回话,而且三清分辨不清楚,后面的二郎神和哪吒总是认识的吧?黄巾力士谁又看不明白?武兆当时还在苦思良策,可在听到那声“太子乃紫薇帝君转世”后,他就知道完了,什么都完了!
他吴家几十年三代人在西边的经营算是都完了!
他毕竟不是浅薄夫人,遇事之后不是摔杯子就是砸碗地,只能让人送来美酒一人狂饮。
该死的!怎么会偏偏是这样呢?上次的那个该死的柱子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弹压下去,这一次……怕是不容易了。
上次无声无息,可太子那句,他又要如何忽悠得去?他冷笑了下,这下好了,他就算是要起兵造反怕是他手下的这些将士也不会答应!这人心散了,还谈什么其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待酒入愁肠,他便思虑着如何给他们吴家安排个后路。
待太子上位之后,他手里的兵权还是要乖乖送上去的,毕竟神仙可都放话了,要助太子一臂之力。他又不打算当商纣王,难道还要等神仙来攻打他?
要真是如此,不等神仙动手,他手里的士兵估计都个个五体投地,跪伏投降了。
没多久他身边的谋士冷子谦就走了进来,见他一人喝闷酒就不禁叹道:“大帅何须如此?”
武兆哼道:“你不要多言,让本帅先喝个痛快再说!”
一大早晨起来就被天上的神仙打了一个闷棍,自认满腹才华的冷子谦面对这种近乎于无解的问题也只得苦笑道:“我陪你一起吧,一个人喝是闷酒,两个人还能解解愁。”
“屁,还解愁?老子现在都要气死了!你说圣人把他圈禁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神仙来相助,现在好了,换了你是本帅,你气不气?”
冷子谦苦笑道:“你当我就不生气了?我苦心筹谋了那么久,你说我不生气?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说幸好,幸好现在吴家还有后路。”
武兆叹道:“等新皇登基再说吧,老子现在就算是把手里的兵权给送出去,估计那个老兔子也不敢要。”
冷子谦在武兆面前素来是谦谦君子,从未有任何出格的言行,此时他眸光冷然地直接抄起一坛他刚打开的酒就往嘴里猛灌,大口喝了几口之后,他才红着眼道:“我还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不是说天网昭昭疏而不漏?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我怎么就没见到苍天为我一家出头!”他说完就直接砸了手上的酒坛,冷笑道:“等新皇登基,我冷某人就要入京去敲登闻鼓,且看那新帝要如何收场!”
武兆也知冷子谦在自己身边帮自己图谋十几年,最后值得一场空,他还有后路,尚能低头做人当个勋贵,大不了被笑了削了爵位,一家人还都能保得住,毕竟他有那么多年军工呢!
可冷子谦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已经一无所有,所求也不过是为家人报仇而已。
他叹了一声,也痛痛快快地连续喝了几大口,而后才道:“行,本帅到时候保你不死。”
要入京敲登闻鼓又其实好敲的?而且甄家还是官,民告官光是要挨地板子怕就能冷子谦当场死了。
冷子谦也不谢他,反正是武兆欠他的!
不过究竟是个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酒量也浅,又喝了几口就双颊酡红地醉倒在了桌子上。
武兆见
状也不再多喝,心里叹息不止。
他这辈子自问没有亏欠过几个人,这冷子谦是一个,他的女儿也是一个。她如此张扬跋扈,恃宠而骄,他若交了兵权,她连个儿子都没有,将来又要怎么过?
指望那个老兔子?
他现在反而巴不得那个老兔子死了算了!
他心里烦闷着,可还不能将冷子谦这只弱鸡就这样丢在这里,不然就他那身子骨,指不定就要大病一场。他只得亲自将他给背着送到了他的营房里,让伺候他的人好生伺候,心里开始琢磨起了贾家。
虽然他不在京城,有些事儿得到的消息也晚了一些,但是贾赦和太子之间的那点破事他那女儿早就看穿了。之前也在心中告诫了他几句。
他琢磨着他那闺女的前程还是落在了贾赦身上——
太子是紫薇帝君,能和他搅合在一起还没被克死,足可见这贾赦也不是什么凡人。
他是个直爽人,怎么想就怎么做,也不跟冷子谦商量,直接就写了一封信,然后让人备上了十几车东西就直接送往荣国府。
当然了,他女儿也交代了那贾赦可是和他那个弱鸡弟弟素来不和,这单子,自然是只给贾赦的。
等人走了之后他身上的酒劲儿也散地差不多了,他就开始琢磨起了自己的孙子。
他的长子和次子一直都像人质一样留在京城,带在身边的就是长孙。那贾赦的年纪似乎和他闺女差不多大,当年他还听老娘提过和荣国府那个老太太商量过和女儿的婚事。
啧,显然想攀亲戚也不合适了。
贾母悠悠转醒之后便觉得身上暖洋洋地,她抬头看了看左右,发现这是清虚观中,鸳鸯就在她旁边守着呢。
见鸳鸯看向她,欢喜道:“老太太您可醒过来了,那大夫果然是白院判的弟子,料事如神呢。”
她听了不禁那呐呐道:“白院判的弟子?”
“正是,就是白院判的弟子,听说是唯一一个不是姓白却能跟他学医的,人看上去跟咱姑老爷年纪差不多,可给您把脉的时候说的听准的。”
见鸳鸯这样笑着说话贾母就知道自己身体没有大碍,不禁叹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一听个喜讯儿,我就有点扛不住。”
贾母说着又问了问宝玉,得听到鸳鸯回她说被王氏抱走了,她就哼了一声。
宝玉的生日就在四月二十六,她之所以没有在当天请满月酒,就是等今天呢!她现在也总算不用去担心那什么“含玉而生的不只是贵人,还能是死人”了,她要给她孙子办的热热闹闹的!
而且那向东阳不是看不上贾珠吗?那个刑部侍郎的崔大人家就挺好的,估计这事儿也能定下来了。她原本矜持着,现在看来矜持是对的!
老太太笑道:“其他人呢?可是都守着罚了?”
“不是呢,珠哥儿是送大夫去了,二老爷刚刚是被张道长给喊过去了。您可是没瞧见,张道长在您昏了之后怎么都喊不应,老泪纵横地,当时就像是魔障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