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远拖着孙静不知道去哪个旮旯角落里加练去了,叶绝是瞅着空闲才往过来晃荡的,他本来寻思着说不定能遇到萧白,没想到还真被他给撞上了。
萧白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神情略有些恍惚,叶绝不太明白怎么短短时间里,萧白就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似的,最重要的是,这人平时根本不会这样。
想到这里,叶绝走快了几步,在萧白面前站定了,他口中呼出去的呵气都能在萧白的帽檐上凝结一小层冰晶。
“队长?”
“训练完了?”
“嗯,早完了,哥们几个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一起走走?”
“成。”
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萧白顿时就觉得自己刚刚乱了的心平静了下来,他确实不常这样,只是当年手上沾的血,还有心上被捅的伤口,让他这样的人在面对旧事的时候也难免有些惆怅。
李珏,这个名字像是个残酷的枷锁,牢牢地扣在人心上,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磨灭那一段记忆,甚至可以说是时间让它更为深刻。
就好像心脏被带着放血槽的铁链子横七竖八的绕了几圈,最开始那伤口是血肉模糊的,时间长了也就不觉得疼了,并不是因为伤口没有了,而是那铁链子都长进了心脏里面去,若要扒开旧伤口就得把新长出来的肉都切了。
这样的过程,又磨人又残酷。
萧白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憋在心里的那些带毒的东西都呼出去些,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如往常般平淡。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片祖国最北的边疆早早的就黑了天,狂风阵阵的开始嘶吼,属于夜晚特有的寒凉从看不见的角落里开始蔓延。
训练场上那几盏白炽灯的光线照过来,并不十分强烈,在泥巴地上给他们拖出了一道斜长的影子。
他俩站的位子不错,两条影子刚好在头部那块重合在一起,这么看上去就好像他们俩在温柔的交颈缠绵,萧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挺好笑的,可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好来。
“叶绝,你怕死吗?”
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萧白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快了两下,又重又闷的声音,心中的那几道铁链子也在滋啦啦的响着,好像又硬生生的刮下了几块肉来。
“死?”叶绝挑挑眉毛,忽然半侧过身去,扬起头看着近似于黑色的天幕,云层很薄,群星闪烁。
“我来到这世上,就没准备活着回去,”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了凑在额边,然后对着萧白的肩膀飞了个手势,叶绝痞兮兮的笑起来,眼底闪着星点训练场上映过来的光线,样子不可一世又飞扬恣意。
话音还没全落了,叶绝又凑到萧白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何况我死了也还得拉着队长你陪葬吧,一尸两命,我不亏~”
这回答又是那么的百般不着调,可心里有个地方像是被补上了点儿,没那么闷生生的让人不舒服了。萧白无奈的笑了笑,忽然又反应过来点什么,一脚踢过去,笑骂:“兔崽子,什么一尸两命,净瞎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