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美丽的女子穿着黄金丝绣纹的火红嫁衣,头上的盖头缀着妖娆的流苏,如此喜庆的颜色,只是这盖头下的面容却带着些不甘还有一丝的怨怼。
苍敔流的穿着新郎的喜衣,高大的身躯与俊美犀利的容貌令人晕眩。只是即便这大好的日子里,这个向来阴鸷的男子也未曾露出些什么笑意来。
今日正值大雪,空中卷着尖锐的寒风。欢喜的唢呐声在这么冷的天里也没带来些好气氛。如此尖冷,但是今日宫鹤殿却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外面是鹅毛大雪,冷白色。苍敔流横坐在裘椅上,冷风在外面呼呼作响,屋内却很暖和。红色的衣裳下面伸出一只比雪还要令人寒冷的手,冷白色,骨节完美,有力修长。晃得元卿移不开眼。
元卿死盯在他手上,开始想起那双手给他带来过的痛和爽。
苍敔流拍了拍他被冻得通红的脸,猩红的唇与那身红衣都仿佛刚从血池子里出来,若有深意的声音带着些阴戾:“因此你便听信青志府的人,回宫鹤殿想要投药?实在是愚不可及。”他弯着腰,背着光,面容被深埋在阴影,深邃的五官被光阴分割成光与暗,眼睑的折痕随着他垂下视线的动作为变化着。极具压迫。
咽了口唾沫,被掐住下巴,他疼得直吸气,反射性的说:“ 我错了,我这不是还没有得逞嘛,嘶!”
见他依旧很有活力,苍敔流冷笑一声狠狠的揉了揉那下巴上青紫色的痕迹,这才将人放开。
这地龙烧得很热,元卿索性调整了姿势坐在原地,地上的毛毯被他压下一块痕迹。一个月后再次进入这宫鹤殿,竟生出一种久违感。偷觑了一眼这穿着喜衣的俊美冷硬的男子。
苍敔流直接将人丢在这儿,打开木雕门,尖冷的风袭面而来,衣袂扬起一道红色的弧,炭黑的长发往身后飞起:“既然你主动回来那么相比已经知道后果如何。若敢出来,打断你的腿。”
放了狠话,出了门回身关紧,门缝缓缓闭合,他带着些玩笑似的狠意,仿佛在问,敢不敢?
元卿一抖,那门便阖上了。他自然是不敢的,被活生生将全身的骨头都折断再接上,那段时间他几乎想死。虽说这种不停折断骨节能使人更加灵活,但是那种疼痛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即便是仅仅想起来他都全身疼得不敢动。
咬牙切齿的猛地窜起来,元卿在空无一人的房间肆无忌惮的哼哧:“我就是不敢又怎么了?以为谁都跟你这魔头似的!”
随后他脸上的表情慢慢消散,抬头将这摆设精美贵气的地方打量。回来了……他心中从离开后的躁动与叫嚣,在看到那儿男人的一刻便湮灭。他虽然还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怎么样,但是……
——想要留下。
这样的想法在看到那个穿着身喜衣的男人时就汹涌澎湃起来,难以压抑,难以消除。明明只是一个心理扭曲喜好折磨他人的魔头,明明只是一个残忍的魔教头子。
他的心中复杂而百转千回,然而那个主角却正在诸人道贺的笑声中,长身玉立,阴戾尖冷。他苍白的手指轻捏着个红缎子,另一端在新娘子的手中,衣着华美而缀满珍宝,即便看不见新娘的面容,那身段却足够令人双眼一亮,柔软而纤细。
苍敔流伸手轻扶住罗珊兰跨火盆,手掌宽大,五指修长,指甲圆润而恰到好处,指尖同样是冷白色,看不到一丝血气。另一只却纤细柔和,指尖涂着蔻丹,更为健康而具有生命力。
罗珊兰被这冰冷的手握住,她忍不住缩了下手,却并未成功。她不禁有些哀戚,只得吐出一丝话语:“敔流,放了我吧。你这样快乐吗?”
“当初你要用自己换卓悠复,如今又反悔。”他动作温和,实际却很是强硬,阴戾的用轻缓的声音耳语,“本尊不喜欢亏本的买卖,你当真要反悔?”
盖头下,贝齿咬上红唇,泪珠从下巴坠到了衣襟,颤抖着吸了口冷气。她明白这句话里的杀意与威胁。一脚跨过火红的炭盆:“我明白了。”已然是到了绝望的深渊。
只是却有人要将这美丽的女子从那绝望中拯救,温和贵公子变身成为最忠诚的最勇敢的侠士,从众多贺喜的人中飞身而起,身轻如燕,宛若惊鸿。
苍敔流转头,浅茶色的眸光看过去,其中起伏着些寒流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