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狍子白白的脸蛋被酒意蒸得红透了,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用很认真的表情在疑惑着。
陈东暮抱着手臂作壁上观,心里默默点评:神态很是天真,戳人痛点却一扎一准,不愧是他弟。
红润的唇还在一张一合,陈东暮越看越觉得有些口渴,把王梓宵杯子里剩的一点果汁喝完,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他就起身出去了。
一桌子醉鬼,只有自己没喝酒,他下楼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基地的战友打了电话,准备给这些醉鬼安排代驾。
而此时楼上还在吵吵闹闹,大光气不过王梓宵的毒舌,酒意上头,终于想起有可以反击王梓宵的了。
“哼,你就说我们行,等到时候你哥也闹了笑话,看你会不会奚落他。”
“我…哥?为什么会闹笑话?”
“军艺团的小草儿,可约你哥去听音乐会呢,大东也就看着像模像样一点,不也就是个糙汉,我就不信他懂这些。”
大光说得嗤之以鼻,但其实难掩羡慕,王梓宵听得一片讶然,连酒都醒了几分…
大光口中的小草儿名叫曹晓,虽然是个beta,但人长得好又多才多艺,人称军艺团的一枝草。军艺团每年都来Z区慰问演出好几次,碰得多了,大家自然也就都认识了。
基地里追曹晓的人络绎不绝,但他为什么非要约他哥听音乐会呢?
“你还不知道呢?”见他愣愣的,小光好心给他解释:“这两天那小草儿没事儿就往你哥房间跑,笑得贼甜。”
“啊…?”
乌溜溜的眼珠突然变得木木的,不太转了,王梓宵这一时错愕的样子,倒真像是结结实实吃到了瘪。
曹晓约了他哥,他们要一起去听音乐会了,他们要约会了…
这个浅显易懂的事实在脑海里变成一串串字符,无法形成完整的认知,但是胸口却堵着一股咸涩,奇怪,这果酒明明很甜的,怎么突然苦得化不开。
“你哥这回真出息啦,搞定了团草,这可算是大喜事。”小光拍拍王梓宵肩膀,喜滋滋地冲他挑了挑眉,“到时候让他和小草儿说声,也给咱们在艺术团里学么学么呗。”。
东哥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个漂亮有能力的人,是啊,这可真是件大喜事儿。
他哥终于要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了,就像当初约定的那样,回归一个哥哥的角色,过大家眼中幸福的人生。
这值得高兴…
可是,鼻子怎么这么酸呢?
有什么可酸的呢?
这不是你自己和东哥说的吗?
说你还没准备好,在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完毕之前,他有做别的选择的权利,而你也会理解和尊重的呀?
对啊,都是你自己决定的,他可以有别的选择,不用为自己枯守。
以后,哥哥就是曹晓的了。
他喝水时好看的喉结,是曹晓的;痞痞带着宠溺的笑声,是曹晓的;宽厚的可以抚平一切伤心的手掌,也会是曹晓的。
再也不会是你专属的了…王梓宵,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纷繁嘈杂的声音不断从四面八方而来,王梓宵觉得自己正身处于一个满是镜子的房间里,周围的镜面中,全是自己的影子,而每一个影子都在对自己无情地咆哮。
怎么办…那我要怎么办…?
已经有在治疗了,在努力克服了,可是还是会怕,哥哥那么好,只有变成曹晓那样心里正常的人,才配拥有他。
酒后的人,还真是情绪多变,刚才还没心没肺笑着的人,这会儿跟得了自闭一样,怔怔地看着面前那只玻璃杯,眼角红得不行。
索峰晕乎乎的,觉着王梓宵样子不对,刚想去问,就见他突然站了起来穿好衣服就往外走,索峰摇了摇头,这厮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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