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聊边往医院外走。
姚琛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闻言还是一愣,“什么叫,有过病史。”
许医生答:“病人自述一年多以前吃过一段时间的阿米替林,这药是抗抑郁的,比较便宜,副作用也大。”
“还是挺了不起的,因为自行缓解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
“但是抑郁症是一种发作性疾病,有发作期和间歇期,也就是说,可以自己缓解,但能自己缓解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绝大部分情况这个病会反复发作。”
“前期没得到系统治疗,后期会越发越重,在遇到压力等不良事件的时候,会有严重发作。”
“就像我之前电话里跟你说的,他已经有过主动或被动的自杀行为,对死亡没有恐惧感,反而会觉得是一种解脱,有很大概率还会再实行自杀行为,情况蛮严重的,家属一定要重视。”
姚琛泽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问:“完全治愈需要多久?”
时间是目前对他而言最恐怖的东西。
许医生:“不好说,一般前半年到一年比较难熬,等状态稳定下来之后会好很多。”
站在病房外,手放在门把手上,姚琛泽忽然感到了绝望。
无论需要多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办法陪在左寒身边。
“他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不在。”姚琛泽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五年前,把左寒一个人丢在阴暗的房间,五年后,留他一个人面对严重的心理疾病。
把最信任的人放在左寒身边,和观星楼要了承诺,姚琛泽原以为自己做了妥善的安排。
可是冬天那么冷,左寒怎么睡得好。
周阿姨回家休息了,姚琛泽时不时出去打两个电话,其余时间就守在一旁看着左寒。
“天暖和的时候,要不要去学个游泳。”姚琛泽突然变得嗦起来,无论左寒给不给回应,依旧坚持不懈在和他交流。
“多吃点这个。”把筷子塞到左寒手里,他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陪着左寒吃饭。
“吃完我们去后院花园里逛逛吧。”
“你不要烦我了!”左寒终于爆发了。
这人从来没有理会过他的意见。
好不容易划清了界限,又一次次凑到他跟前卖乖,没脸没皮赖着、堵着,不让他走。
左寒看不惯姚琛泽这副受气包的样子。
他一点也不希望这个人变得这般小心翼翼,这般卑微。
被凶了之后,姚琛泽只是静静垂着眼睛,继续给他夹菜。
越发衬托得他的恶言恶行像犯罪一样。
左寒一早注意到了姚琛泽脚上的电子锁铐,心里骤然一疼,话也犀利起来。
“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姚琛泽,你也不是个小孩了,难道不明白吗,我们反正是要分别的,结果早就注定好了,不是你一哭一闹就能改变的,又何必呢?”
“我不喜欢你一直凑在我身边,我连一个清净都没法得到吗?”
从没被这样嫌弃过,姚琛泽收拾饭盒的手一顿,接着一言不发出了门去,几分钟后,再进来时又神色如常。
偶然一瞥,竟发现大少爷眼眶泛红,眼睫毛上挂着一滴水珠。
这人出去偷偷哭了一顿。
“明天再走吧,等烧退了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