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依言点了点头,把军大衣套上了,又转身去衣架上拿帽子。毕竟指望着郝君宝生财,他对这位摇钱树一向恭顺,只要能跟着赚钱,郝君宝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两人共乘一骑,冒着大雪出门,一路无话。
郝君宝是重享受的人,县城里的茶馆澡堂酒肆青楼无一不熟,直接就领着薛时去了县城最好的澡堂,要了间最高级的浴室,定了一池昂贵的药浴。
郝君宝十几二十岁的时候见识过许许多多的男人,一般是金保卿让他去陪谁他就去陪谁。也正是因为他聪明听话,从来不惹麻烦,为金保卿掌握了北平名流圈子里的动向,对金保卿大有助益,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得到金老爷子的信任和垂怜,派了个管金矿的肥差给他,全凭他年轻时过人的手段和才智。
戏子是没有心的,既没有爱恨痴嗔,也没有家国情怀。他年轻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遇到了陆成舟。
对陆成舟,那种看得见、摸得着,却永远得不到的感觉,让他在情爱的煎熬中吃尽了苦头。
热气蒸腾的浴室里,薛时背对着他脱光了衣服,在池边伸脚试了试水温。
郝君宝抬眼看他。
薛时肌肉浑厚结实,四肢柔韧有力,除了身上有许多狰狞的陈年旧伤痕以外,没有任何毛病。但他从不逛窑子,对女人也没有任何兴趣,郝君宝曾经怀疑过他是不是那方面有什么隐疾,如今看清楚了他腿间那处事物,立刻就更正了这个想法。
薛时怎么看都是一个精壮健康的年轻男子,没有任何毛病。
薛时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下身看,就有些不自在,背对着他跨进水池中,整个人沉进水里。
两人坐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都是一些关于金矿的生产和管理方面的话题。等泡得差不多了,郝君宝从池子里起身,披了件丝绸睡衣,到隔壁休息去了。
薛时一个人又泡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了,便爬出池子,擦干自己,在腰间裹了条毛巾,躺倒在一旁,发着呆,想心事。
浴室里热气蒸腾,温度很舒适,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朦胧间,他感觉有一只手在抚摸他的前胸和腰肢,接着缓缓下移,在他下腹流连了一会儿,探进他腿间。
薛时这才感觉不对劲,猛然惊醒,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女子分开双腿坐在脚头,一双手在他腰腹前胸乱揉乱摸,他当即惊得弹坐起来!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他指着那女子怒斥道。
女子似乎有些困惑地看着他,表情无辜。
薛时一把推开她,气急败坏,胡乱套了件衣服,夺门而出。
隔壁的房间,卧榻前站着一个胖壮的女人。。
自从发生了悦香那件事,他就遣散了家里雇的奶妈,但他仍然相信母乳的功效,好几年的习惯改不了,因此三五不时就要找个哺乳期的女人,满足他的养生需求。薛时闯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埋首吮吸乳汁,表情有些意外:“这么快?”
薛时看到他那副荒淫无度的模样,脸都青了,指着隔壁怒道:“是你叫来的?”
郝君宝放开奶妈,不慌不忙道:“看你最近压力大,特地带你来消遣消遣,我给你检查过了,还没开过苞,人是干净的,你大可放心。”
“你……胡闹!”薛时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一跺脚,跑了。
薛时独自骑马回到郝宅,越想越糟心。他这些天心思静不下来,兵营里吵闹,他才住到郝宅来躲个清静,没想到郝君宝这里也一样,净是些乌七八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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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回到上海之后,一直住在自己的宅子里养伤。
他这回伤得不轻,状态时好时坏,大部分时间里都昏昏沉沉地睡着,偶尔醒来也没什么力气,饮食起居全靠阿南照顾。
养伤期间接二连三收到薛时的来信,他草草看了几眼,内容虽然仍是温言软语情意绵绵,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字里行间的焦急和担忧。
他实在是精力不济,便暂时没有回复这些信件。他怕薛时知道了这事会迁怒尼姑,因此想对薛时隐瞒,但又不想欺骗薛时,只得暂时沉默。
如此卧床静养了两个月,他的伤势才渐渐好转,等到他能够下床在院子里走动的时候,冬天已经过完了。
时节进入早春,天气一天天转暖,院子里的杏树开花了。
他在一个晴朗的日子约了摄影师到家里来为他拍照。
他瘦了很多,气色也不太好,为了使自己的照片看起来不那么单薄和苍白,他在拍照之前特意在西装里面多穿了一件毛衣,又在唇上抹了点女人用的胭脂,打扮好之后,他在院中的杏树下坐好,摆出一个轻松随意的姿势,拍了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