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对我来说没用了,听不懂吗庄大博士?喝点酒你就要管,住海边都没你管得宽。放手,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现在就走,放开!”
颜延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会吵得这么脸红脖子粗,但是他满腹火气无处发泄。一再被拒的挫败、被放鸽子的愤怒、那天他轻描淡写的否定,还有那个看起来跟他更合拍的栾清……这些天来的种种交织,让他完全失了理性。考虑不到什么初衷,什么手段,他只想把这股火发泄出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无所谓。
就在他起身的一刹那,一股大力从他的手腕袭来,力道之大,直接把他整个人掼到了沙发上。
庄亦云居高临下,一米九的身高有种崇山峻岭般的压迫感,颜延看着他恍惚以为自己在深渊之中仰望那一线天空。他的目光像一匹孤绝的狼,又冷又厉。
突然,他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倾身贴近,浑身是凝成实质般的戾气。
“要跟我睡,就自己趴好。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人,要上我的床,你是自己灌还是我来灌。”
颜延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刚还剑拔弩张的声音弱了半寸:“灌什么?”
“你说灌什么?你不是跟钟律聊得来,他没有跟你说我本科学医?多年不上手,但我还记得操作要领。”
他说着,手上一用力,直接把颜延扛到了肩上。一只手打开旁边的药箱,取了一双医用手套就往洗手间走。
这下颜延真的怕了,一个劲拍他,手在他紧绷的背肌上抓出道道红痕,双脚乱踢,嘴里大喊:“放开,放开!你他妈放我下去庄亦云!”
庄亦云身高腿长,转眼就走到了洗手间门口,颜延求生欲满点,手一张撑住两边门,死活不让他往里进。他才不要受那份罪!
两人僵持了一会,庄亦云突然变了主意,扛着他转身往次卧走。把人甩到床上,跟尊煞神似的站一边盯着。
“你别过来!”刚感受过两人力量的差距,颜延这喊话就显得有点外强中干。
庄亦云的目光落在他掌心的红痕上,那是刚才抵着门压出来的。他眼中的风暴不曾停歇,却在一个阖眼间被他压了下去。
“你自己醒酒,晚上下班再谈。”
“谈什么谈,谁要跟你谈!滚!”
庄亦云充耳不闻,带上房门走了。然后就这么在颜延房门外站着,眼睛里是熬了一个通宵的血丝。
他站了一会转身回自己房间,二十分钟后收拾停当,刮了胡茬洗漱换衣,又是那个冷峻的庄博士。下楼开车,到研发中心的时候除了比平常更冷,已经看不出通宵未眠的痕迹。可他周身萦绕的低气压,却让组员们望而却步。
小群里他们私下说,庄组今天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老婆跑了。不得不说,这些人歪打正着,他老婆是真的要跑了。
颜延被扔回房间以后,一通惊吓过去直接累睡了过去,反正他说晚上下班再谈,那他下班前跑路就行。一觉睡醒,他没有任何断片,昨日种种清清楚楚,一言一行历历在目。
“呵呵。”没给自己留任何余地的颜延冷笑。给他气受,不肯碰他,说他硬了就吓唬他,他图这男人什么?颜延洗完澡直接开始收拾行李。
颜延一边往行李箱里装衣服一边走神,庄亦云昨天的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之前像个恪守清规不近人情的修士,却原来,剥开面具的他也有人欲。变态暴君强制爱,谁懂?XP再次被戳,颜延不知不觉笑得一脸荡漾,可笑容又在想到另一件事时戛然而止。
戳到你个球,他绝不承认!
庄亦云要灌他……太可怕了!想都别想!嘴炮但处的颜延,从小身体棒棒几乎不去医院的颜延,死也不会同意那种酸爽!快跑,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这里骂着,那边又不自觉想象出了他戴上那双医用手套的样子。修长有力的手骨节分明,戴手套的动作慢条斯理,他只是拿着那副手套,颜延已经脑补出了那双手给他检查身体。男人真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感官动物……他啪一巴掌拍到了自己头上。
“清醒点,如果性感的代价是遭罪,那记住,昨天你已经看过了,不要再试图拥有。”颜?哲学家?延打包的动作越来越纯熟。
别看在这边住了没多久,颜延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除了自己带来的衣服之类,他还把几个最喜欢的小摆件也装进了箱子。
什么,你说那是用庄亦云的钱买的?这房子他花了多少心思布置,报酬没有,连纪念品都不给的吗?你说人要有骨气,不能拿庄亦云这狗比一针一线?笑话,他不拿一针一线便宜谁?要不是叫搬家公司太麻烦,他能把沙发茶几按摩椅都搬走!
自己房间收拾完,颜延又去客厅厨房转了一圈,路过影音室打开看一眼,影音室不知道有没有落什么?
推开门,按亮灯,原本极具现代感的影音室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了个样子。家具被重新摆过,空出了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被放置了一张电脑桌,他搬过来后还没来得及组装的台式机被安装好了。电脑桌前是两盏立式补光灯,桌上的麦克风和摄像头换了,之前他几百块的设备换成了五位数的。右侧是一张装饰矮柜,原本这张矮柜放在按摩沙发旁边,他用来放摆件增添艺术气息的,现在高价购置的摆件没了,那上面放了一排娃娃。
熊猫兔子猪猪和狗,矮柜边靠墙的拐角,竖了一个等身抱枕。那是一个漫画人物,柔软的栗色短发在风中飞扬,白衬衣、小鸡黄毛衣、牛仔裤,眼睛笑得像月牙,画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