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龄已有不祥的预感。
他想开口劝句什么,元锦径直打断了:“开门。”
姬龄回头和他身后的蛇骨婆婆交换眼神,皱着眉执剑出鞘,以备有人藏在里面突然发难。
门缓缓打开一条缝,灰尘扑得冒出来。
里面一片死寂,间或有虫鼠攀爬的细碎声响。
哪怕只开了一丝缝隙,元锦也清楚看见那衣袍上的花纹。
他不能自控地猛然拉开门,看见蛛网尘土里早已枯朽的尸身。
“阿姐阿姐!!”
姬龄伸手要拽,被另一只苍老的手用力制住。
元锦扑倒着匍匐在地,撑着双臂去抱世间最后一个爱他的至亲。
骨架早已不剩几分血肉,连衣袍也被蛀得支离破碎,他抱着她的时候好似抱着尘与土,再用几分力便会让它们轻易碎作齑粉。
他的双肩剧烈地抖动起来,痛苦到像被活活剥开心窍的幼兽,跪在地上无力又绝望。
姬龄想扶他起来,刚往前一步便被厉声喝退。
“都出去。”
“可是留你在这”
“我说全都出去!”
木门掩上的下一秒,元锦泪如绝提,呜咽不成声。
他哭到像要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尽,失态到抱着姐姐的枯骨嚎啕,再顾不上半分其他。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也没有留住。
她没有死于追兵,是死于失宠。
她不知道守在亡母陵前独活了多少个日夜,直到猝然病逝,又或者是饥渴而死。
失宠无权的皇嗣,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
元锦抱着她哭到匍匐地上,挣扎着像是断了双腿,在无人之地也不肯站起来。
那些固执的坚持,萧家倾尽所有的保护,姬家抵上老小性命的效忠
都是为了什么,都在等待他什么?!
他的眼神倏然空洞起来,咬着牙任由泪落在地上。
不,我不甘心,不
“CUT!”
卜导演拍拍手,示意休息会儿再来一条。
“没什么问题,等会试试用别的方式继续演这段。”
苏沉长长缓一口气,被助理从灰尘脏乱的布景里扶起来。
拍哭戏好累啊。小孩忍不住叹气。
一哭起来连头都因为缺氧跟着隐隐作痛,体力都清空的好快。
“难得过个生日,还要拍这种东西,”隋姐小声道:“回头咱们跨个火盆,把晦气去了再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