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这会儿不太想离开。
似乎一离开,就要破坏这团温馨的气氛,回到自己的房间,冷清的感觉便会让人空落落的。
“我帮你吧。”裴文杰突然说。
“您……帮我?”
他的话有些出乎意料,梁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池子里的蔬菜。
“摘豆角……可以吗?是豆角吧,那个。”裴文杰有点不确定地说。
梁逢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答:“对,是豆角。”
他把豆角放在洗菜盆里递过去,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您……会吗?”
裴文杰本来接过来,把袖子卷起来开始摘豆角,听见这话抬头笑了笑:“我小时候帮妈妈摘过豆角。”
那会儿家里还没有自来水管,曲妍总会提着桶去家属院门口的水龙头旁边,把水桶装满水,将刚从菜场买回来的青菜来回摆。
他年龄太小,曲妍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家,只好带着他,在洗菜的时候,塞给他一盆豆角,让他在水池一边慢慢摘。
曲妍的手灵巧,干活儿麻利,又快又稳。
往往他还没摘到一半,便被额头带汗的母亲笑着接过去继续摘。
咱们家文杰成大人啦,都会帮妈妈择菜了。
那些记忆太遥远,他已经不记得这样的话是自己在无数次回忆中为记忆中的母亲增加的,还是曲妍当年真的如此说过。
他做起家务来全然没有工作时的沉稳可靠,豆角在他手中,显得陌生而突兀。
看得出来他也许曾经确实摘过豆角,可是动作又十分生疏。
“是这样吗?”他问。
“要这样,我们今天切丝,不用掰断。但是筋要仔细摘掉。”梁逢凑过来示范了一下,他们的距离十分近,几乎要额头贴上额头,他眼前就是梁逢蓬松柔和的发丝,带着些洗发后干净的味道。
没有其他异味。
只有体香。
自然弥散开……轻易地就让人放下所有的紧绷情绪。
“对就是这样……”他抬头看裴文杰,后半句话被裴文杰堵在了唇间。
身侧的水流哗啦啦流着,溢满了,流出来。
手还浸泡在装着豆角的盆里。
冰凉的水从指间流过。
梁逢惊了一下,水花溅开,下一刻,却连手掌都被裴文杰牵住拦在腰间。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
这个吻与之前的有些不同。
如果说之前几次为数不多的接触,是掠夺的、宣示主权的。
这个吻温柔至极,像是在吻一朵绽放的花……一朵君子兰随风落下来,悄然无息的,落在了裴文杰的心头。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梁逢眼尾发红,有些手足无措。
裴文杰从他变得有些鲜红的嘴唇上移走视线,笑了一声:“梁老师,你看,我做得对不对?”
*
梁老师不愧曾为人师,教了一次裴文杰就学会。他摘了一把豆角,抬头看梁逢,此时梁逢已经洗完了蔬菜,把它们放在通风处控水,又拿起一旁的江鳗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