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但是发自本能地讨厌我,无论如何都不愿和我离开。你也知道库拉索就算记忆全无,也依然有着猛兽般的直觉。想强行带走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女人耸了耸肩膀:“何况她在那座村子生活一个多月了,和邻里早就养出了感情。那些村民也说,他们是不会让库拉索跟来历不明的人一起离开的。”

“除非”女人浑厚而慵懒的声线逐渐拖长,“让她的父母去见她。”

电话中的男人一顿。

他像是被利剑刺穿了胸膛,久久都不能发声。

“……父母?”朗姆呢喃着。

金发女人点头:“对,父母。”

“我知道了。”朗姆说。

“三天之后我会返回东京。约一个地点,你带我去见她。”

莎朗答应地很利落:“了解。”

随后,电话便被挂断了。

浴室再度陷入了静默,升腾的雾气间,女人面露不耐地瞥向一旁

更远的位置,浴室展开了一道花纹精致的欧式屏风。而略微透明的屏风后,隐约透出一道高挑的身影。

身姿很挺拔,犹若伫立峰顶的落拓青松,这是个身材比例绝佳的男人。

莎朗挑了挑眉,声线冷淡:“满意了吗,警官先生?”

男人没表露半点情绪,只用平和又礼貌的语气询问:“朗姆真的会来吗?”

莎朗动了几下在浴缸中蜷起的双腿。水面被轻轻拍打的声音暧昧又蛊惑,可惜背对屏风而站的警官半点情调都没有,对这声响毫无反应。

她就这么浑身赤裸地从浴缸走出,湿漉漉的双足踩在地板。她随手捞过一旁的浴衣,宽松地拢在身上,衣带一紧,掐出一截迤逦的腰段。

当莎朗温亚德从屏风后迈出后,今泉才有所动作。

他侧过头,望向卷发微湿的女人。女人只朝她冷淡一瞥,随后直接越过他的肩侧,慢悠悠地迈向客厅。

很显然,莎朗正在发脾气。

不过今泉倒也能理解。莎朗现下臭着脸,无非就两个原因:

一、与她并不熟络的警察突然登门拜访,还要求她和朗姆通话。

二、和朗姆通话,本身就是件败人兴致的糟心事。

“给我磨杯咖啡。”莎朗落座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将线条优美的长腿交叠起来,兀自点了根女士香烟。她在袅袅的白烟中冷笑,声音透着不容置喙:“味道过关,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莎朗的态度很是傲慢,即便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个警官。

她似乎完全不怕今泉就地给她套上手铐,然后直接扭送进局子。

今泉耸了耸肩,转而走向大平层的厨房。

厨房干净崭新,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他还记得自己和莎朗共同生活的那段日子。他从来不见女人走进厨房,她的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不是提前订的,就是雇佣了厨子来做。

生活品味一贯高档。

青年打开橱柜,找了半天才发现研磨机,更深处藏着一包没拆封的咖啡豆。

研磨咖啡的事,他以前就给莎朗干过。

在底特律的时候,他除了做饭,几乎所有助理能做的活,他都为莎朗办了。研磨咖啡更是一次比一次熟练。

将研磨机启动后,他听见弹窗在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