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正千仁心想。
然后,老者尤为勉强地认同了他,并轻轻点了一下头。
“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也最好考虑清楚。”老者的语气透着上位者的冷淡。
“我不知道你和川江熏怎么搭上的线,以至于让你如此信任一个人。但是川江熏不是公安委派的正式卧底,而你现在也不是NBC恐怖活动搜查队的队长,无权调用小队成员随时出动。川江熏如若陷入危险,公安有理由不对他进行搜救,我们甚至依照局势,会随时选择放弃他。”
“即使如此,你也要让川江熏涉身险境?”
今泉微笑了一下。
“是的。”他的回应坚定而有力。
“请公安肆意利用他。”
请你们肆意利用我。
我绝无半点怨言。
……
小林幸佑很小的时候,家里曾养过一只羊。
那是头母羊,性情很温顺,不吵也不闹,总是安静地趴在羊圈里吃草。
直到有一天,这头羊老了。
老羊的肉其实并不好吃,但是它已经无法产奶了,仅剩的作用就是被宰割掉,成为家中的食粮。
母亲那时恰好生病,他的父亲又被山里的猛兽拆之入腹,于是小林只好亲手屠宰这头羊。
那时他握着刀,手在颤动,老羊依然温顺地待在地上,用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平静地盯着他。小林纠结了足足一个下午,仿佛真正待宰的不是那头羊,而是他自己。
但他最后还是妥协了他想起卧病在床,许久都没能吃过一顿好饭的母亲,而自己的肚子也空空如也。
饥饿与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挥起手臂,那头羊没有躲闪,又或许是它太老了,根本不能躲开……猩红的液体落了满地,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逐渐失去神韵。
老羊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只剩微弱的呼吸,却好像还在温和地盯着他。
那天晚上,小林幸佑为母亲熬了一锅羊肉汤。但他自己一口都没吃。
后来母亲的病好了,他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逃出了这个凹陷在夹缝中的村庄。
只是现在……
偌大而空旷的仓库,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吊灯。
无数的货架堆在远处,无用的废品散落在地。而一个狼狈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地捆于椅凳,精准地置于灯下。
小林幸佑盯着那无处可逃的男人,恍然发觉了一件事
现在的自己,和十几年前还在佑川乡纠结着如何宰羊的自己,根本没什么两样。
“小林、小林先生……”佐佐木涕泗横流。
“求你,你一定还有选择的吧?别杀我,求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佐佐木是今天开车运送货物时,不慎在路上撞死了人的司机。
组织说,他们会负责处理死掉的人,但是他要负责处理掉这个犯了错事的司机。
而那个被撞死的人,是一个正准备去学校接妹妹放学回家的哥哥。
那个再也等不到哥哥的妹妹,恰好是小葵的朋友。
女孩在落日下安静地坐于秋千,周遭途经的行人,道路间的车水马龙,似乎都被她隔离在外。女孩双目放空地凝视地平线,或许正在用那微渺的希望,期盼着熟悉的身影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