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戚什么都顾不上,满眼都是那两人砸在廖今雪身上一记记闷拳,他想也没想,捡起地上一块锋利的石头过去抵住了蒋明脖子,得意洋洋的蒋明看戏看得忘我,侧颈一凉,就传来许戚颤抖而坚定的话音。
“快让他们两个住手。”
蒋明慌也没有慌一下,打量了眼许戚清瘦的身板,差点笑出声,“你还想要威胁我?上次你怎么说来着,不是朋友?现在你们连墓地都能一块扫,下次是不是要直接去拜祖宗?”
许戚捏紧那块石头的手腕发抖,加重咬字:“让他们停下。”
“上次他把我打成什么样,这次他必须给我一一还回来。”
蒋明撂下狠话,一掌就想要甩飞许戚手里那块石头,竟然没成功。
他完全低估了许戚凝聚在手心的力气,掌和腕互相抵住,僵持不下,石块锋利的那角竟朝着蒋明的肉里逐渐陷进。
许戚的心跳盖过周遭所有声音,就在蒋明嚎叫出声的时候,身后出现的男人猛地拧转过许戚的胳膊。
疼痛使石块从松开的手里落下,被蒋明稳稳接住。许戚看见廖今雪的身影朝他奔来,一瞬间,时间按下定格键,一帧一帧从眼前飘过。
空气中划开一声‘撕拉’。
紧接着,万籁俱寂。
许戚觉得眼前的画面像极了黑白色电影,他坐在观众席,观看着与他无关的幕幕剪影,但他又切实地嗅到了血与泥土的腥气,廖今雪身上熟悉的香水……混杂一起,把他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突然‘啪’的一声,许戚怔然地看向滚落在地上沾着血的石头。
滚烫的鼻息喷洒在耳侧,许戚却在发冷,他扶住廖今雪踉跄了两步的身躯,双臂从来没有爆发出如此稳当的力气,紧紧地攥住廖今雪,机械地喃喃:“廖今雪,你没事吗?”
除了粗重的呼吸,廖今雪没有给他回答。
蒋明好像也没料到这是他做出的事情,楞在那里,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许戚的鼻子被堵住,嗓子哑得快要发不出声,还和坏掉的机器一样重复上面的话:“廖今雪,你怎么样......”
“我没事。”
一声声呼喊终于有了回应,但掺杂着强烈的忍耐。
廖今雪闭了闭眼,手臂上的青筋凸出骇人的线条,强忍咽下喉咙里的铁锈味,说:“扶我回车里。”
许戚不敢大意地搀扶住廖今雪的胳膊,任他将全身重量压过来,带着他往车里走。
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从一直没有动静的保安亭里出来,左瞧右看,终于是敢愤懑不平地呵斥:“打完了?打完就都站在这别动,警察已经在山下,敢在死人跟前闹事,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跑。”
“妈的。”蒋明爆出一句脏话,连忙叫上两个帮手上车,通往山脚下只有一条车道,还没关上窗户,警车的鸣声已经嗡嗡传来。
许戚慌张地拉开车门,好让廖今雪侧坐在上面,座位不一会就被血给染深。许戚看得眼睛发红,但也不得已逼自己冷静,拨通了救护车。
“我没事。”
廖今雪看着许戚抖得厉害的双手,低低说了一句。
“你别说话,好好坐着保存体力,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许戚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近乎失态。廖今雪眼眸深沉地看着他,不再言语。
救护车离这里太远,最后他们乘着先到的警车赶到了山下最近的医院。许戚已经没办法开车,托警察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陈芳送回家里。
从墓园出来的陈芳不停在身后追问,大呼小叫。许戚头也没有回,坐进载有廖今雪的另一辆车,关上了车门。
清明节的医院依旧是人满为患,铁椅上坐的,科室前站的,好像一排排有秩的轮齿。警察和接手的医生都站在床边看廖今雪背后的伤口,廖今雪一个接一个回答他们的问题,怎么弄的,什么弄的,疼不疼......每个人都冷静,许戚的手直到现在还沾着干了的血,不住轻颤。
医生说:“伤口不深,还好有这层毛衣做缓冲,不然就棘手了。”
廖今雪反应平静,好像他根本不是受了伤的人,“要缝多少针?”
“这么长的伤口,少说八九针,你这是被石头划伤,处理起来比刀麻烦,要先清创,防止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