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悦妈妈的手术很顺利,出院那天下午,由许戚开车过来接送。
后排坐着梁悦母女,梁悦一路陪她妈妈讲话,车里的絮叨比以往的电台声还要恼人。许戚充当着聋子和哑巴,直到把梁悦妈妈全须全尾地送回家,才长松一口气。
到家后,这段时间以来的紧张氛围有所松弛,许戚整理出良叔上回交给他的婚礼请柬,走出客厅,“下周六你有时间吗?”
坐在沙发的梁悦边划手机边问:“怎么了?”
“良叔的儿子要结婚了,邀请我们去吃酒席,就在象城。”
梁悦皱了下眉,扭向站在卧室门口的许戚,“我妈病才好,你就让我去吃别人的喜酒?你不是说已经很少去赵友良那里了吗,他怎么还来找你?”
许戚对她直呼良叔姓名的方式生出一丝反感,梁悦虽然不反对他的摄影爱好,却一直看不上良叔。
中年离婚,妻儿散去,没有朋友没有伴侣,就这么独守一家照相馆的良叔在梁悦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这本来和她没有关系,梁悦不爱随意评价一个陌生人好坏,但当这个人是她丈夫的好友,那就有了问题。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样简单的道理梁悦和许戚说过很多次。当然了,赵友良是满肚子墨的后者。
许戚每次到良叔店里都要瞒着梁悦,讽刺的是,这个时候他还要感谢梁悦对他的不闻不问,从来没有发现这个撒谎。
可是这次,许戚疲于再用无止境的谎言填补真相,只问了一遍:“你要去吗?”
梁悦本来以为能听到许戚对这件事的解释,再或者和从前一样向她道歉,等来的回答却完全不合心意,甚至第一次用堪称敷衍的语气和她说话。
突然的失调让梁悦愣了一会,随后冷笑一声:“不去,他们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白送一份份子钱。”
“那好。”
许戚点点头,回到卧室还听到从客厅传来梁悦隐含怒气的声音:“我不去,你难道还要一个人去参加婚礼吗?”
他本来不想回答,可还是没有忍住:“我一个人去怎么了?”
“随便你,反正丢人的不是我。”
许戚反锁上门。
沉重的身体倒回床上,以前每次能有和梁悦好好说上几句话的机会,他都会感到欣喜,现在只剩下疲惫和烦躁,一眼望去好像没有尽头。
许戚摸出手机,给赵光阴发去一条消息,告诉他梁悦妈妈还在病中,不方便参加婚礼。贴合实情的谎言更不容易被拆穿。
赵光阴过了一会回复他:那你还打算来吗?
许戚想起良叔说起这件事时红光满面的骄傲,坚定地打出两个字:我来。
赵光阴:那就成,房间我已经订好了,到时候你要有朋友有空,可以带过来。酒席要吃两天,白天你和朋友可以逛一逛象城,一个人容易无聊,两个人还能有事情做。
他哪来什么朋友?许戚没把心里的想法告诉赵光阴,答应了下来:好的。
放下手机,许戚脑海中一闪而过廖今雪的脸,唯一一个对他说过‘还可以继续做朋友’的人。
可是这句话出现时的语境糟糕透顶。
突如其来的想法很可笑,也很不切实际,难道他要邀请廖今雪和他一起参加别人的婚礼吗?明明他们之间的事情还理不清…
许戚翻了个身,像要把这个蠢蠢欲动的念头一同压制。
第26章 格格不入
象城与宁城相邻,坐高铁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许戚买了一张周六早上的单程票,出发前一天晚上收拾起后面两天要带的行李。
除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内裤,没有其他额外需要的东西。他原本想携上相机给婚礼现场拍几张照片,当作给新人的结婚礼物,但想到赵光阴肯定已经请好专业人士,还是作罢。
良叔执意不要份子钱,许戚仍旧包了一个红包塞进包里。装完所有东西,背包依然是轻飘飘的。
睡前,许戚定好闹钟,把赵光阴发来的酒店地址记了下来。做完这些,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他手指忍不住点开廖今雪的头像,图片上的月亮孤寂地挂在夜空,就像其主人一样触手不及,高不可攀。
越是冷傲神秘的东西,越是勾引着人的好奇心去伸手摘取,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