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许戚撕破表面的客气,吴栋也忌讳被报复,不再把工作全扔给他,转而从办公室里筛选出了另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新来的员工李琳。
“这些...都看不懂吗?”
“是啊,你帮我看看呗,要是做不完王哥会发脾气,很可怕的。”
吴栋边说边配合语气,好像真的很害怕,每一句耐人寻味的话都像软绵绵的刀子,只有疼,插进去就拔不出来。
李琳畏缩地内扣肩膀,敢怒却不敢言,“可是这么多,我也做不完。”
“做不完就加班,你刚进公司,多磨练磨练对你好。”
说罢,吴栋拍了拍她的肩膀,手不规矩地往下摸,同样被骚扰过的女同事们纷纷嫌恶地移开眼,可也仅此而已,谁都没有替僵硬的李琳站出来说一句话。
只要这种事情不落到自己头上,他们就会装瞎做盲,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许戚指甲嵌入掌心,看着李琳抖动的肩膀,吴栋鲶鱼般滑动的手,仿佛一把钩子,挑起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积怨。
他告诉自己要忍,一遍又一遍,可是心外面的那层壳不知何时被黑森森的恶意撞开一道缝隙。
每一次都是退让,每一次都是妥协。
每一次都是永无止境的最后一次。
他受够了。
“...把手拿开。”
这一声太轻,轻到几乎没有人听见。
许戚拔高音量重复了一遍,这回所有人都听见了,清清楚楚。
“把你的手从她身上拿开。”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以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霎时,许戚身上凝聚所有人或诧异或复杂的注视,其中也包括吴栋。
吴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周围人的反应让他确定这不是错觉,他像头一回认识许戚,来回地打量,“你在跟我说话?”
许戚说:“你没有看见她不愿意吗?”
“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同事之间打打闹闹而已,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不愿意了?”
“这是骚扰,不是打闹。”
吴栋第一次被人当面揭露恶行,脸上挂不住笑,开口就直戳许戚的痛处:“你是知道马上要被炒,脑子出问题了?还是以为这是什么英雄救美?”
许戚直勾勾地盯着吴栋,这双总是半垂着给人感觉好欺负的眼睛,在这一刻流露出黑洞洞的阴冷,竟然把吴栋看得胆怯了一瞬。
当意识到自己被许戚吓到,可笑、难堪...什么情绪都冲上头,吴栋指着许戚的鼻子:“瞪什么瞪?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许戚胸膛里的心一下下跳得很快,浑身血液涌到大脑,眼前的画面偶尔虚化,偶尔能看清吴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这张脸越是难看,越有力量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你心虚了吗?”
“心虚个屁!我看你连这张嘴也不想要了,相处这么长时间,我第一次看出来原来你脑子是这么想,装的真好,知道要走终于不打算忍了?”
许戚扯了扯嘴角,这些话扎在身上不痛不痒,“我只是说了实话,很难听吗?你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这两字深深地刺进吴栋的痛脚,似乎连根挖出许多糟糕的回忆,他甩开战战兢兢的李琳朝许戚走来,在同事的惊呼中一把将许戚从座位提起来,狠狠逼问:“你信不信我真的敢打你?你信不信。”
“我信。”
许戚注视吴栋被怒火和耻辱占据的眼睛,或许是对比太强烈,这一刻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廖今雪冷峻的双眼,逐字说道:“你本来就只会这一种卑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