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转过脸,垂下眼睫,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听到导演喊“收工”,每个人都走上前,夸他演得好,夸他灵慧。
天冷了,得空时,阮只想缩在被窝里,可这晚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夜越深,越饿得发慌。
不敢半夜里吃太多高油高糖的食物,他只好给自己点了一份水果拼盘。
外卖到了,他便裹着一件长款的大衣,匆匆忙下楼去取。
等回来时,有东西占着手,他在门外很是折腾了一阵,房卡掉在地上,他小声地“哎唷”。
谁知旁边房间的门竟忽然开了,吓了他一跳。
“叔叔……”
贺品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他难得地结巴了,显出一些窘迫,“出差。”
“在附近?”
“在附近。”
“住在这里?”
“嗯。”
“我的隔壁房间?”
“……真是巧。”
“确实很巧。”
阮在眨眼时,听到心里小鹿乱撞,他没有拆穿贺品安,他们依然在各自的门前站着,隔着一段距离。
是贺品安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听见你听见房间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
阮朝他晃了晃手中的外卖盒。
“我饿了,买了水果。”他问话时,并没有想太多,他跟他客套,“你吃吗?”
听到贺品安说了“好”,阮才忽而意识到自己失言,更无法处理接下来的状况。
贺品安进了他的房间。关上门时,好像这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了。
阮的羞赧首先表现为矜重,他盼望贺品安不要把他往坏里想,他没有想以一盒水果来引诱他。
路过玄关时,贺品安看到他带给阮的手提袋,袋子里照旧装着那件烟粉色的圆领衫。看样子,阮一次也没有拿出来过。不是说想要带来吗?为什么不肯穿?他看向阮的背影,神情却黯淡下去。
他们坐在沙发上,果真这样尴尬地吃起水果来。
不知怎么,阮始终裹着那件大衣。
贺品安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戳起一颗草莓,冬天的草莓,反季节水果。他吃进了嘴里,却觉得格外甜。
他问他:“剧组里吃的不好吗?”
“吃的很好,但不敢吃太多。”
“你瘦得厉害,何苦饿着自己?”
阮一边吃,一边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大衣,好像觉得贺品安这话好玩,他很俏皮地一笑:“你从哪里看出来了?”
“你。”他欲言又止,他看了一会儿阮,才说,“看你,看一眼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