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这种时候闻岁仍然觉得心寒,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闻仲青却始终不肯给他们一条生路,哪怕是委婉的妥协都没有半分。
他视线落在一套定制的红木家具上,跟家里客厅沙发的样式很像,一瞬间有些恍惚。
[勿扰]:算了吧,当我没说
[明之]:之前去你们学校,你连我都不肯见,妈妈真的很想你
[勿扰]:对不起
[明之]:不说这些了,下学期就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
[勿扰]:我跟我哥都保研了,之前我们俩注册了公司,那边也挺忙
[明之]:挺好,那我就放心了
[明之]:朋友圈的权限能开一下吗?我都想象不出你现在什么样子了
闻岁鼻子酸了一下,垂着眼睫慢吞吞回复:都是我们俩的照片,怕您看了添堵
江暗刚结完结账,回头看他,轻声问:“站那儿一动不动干什么?”
闻岁按掉手机的锁屏,抬头冲他笑了笑:“有个合作方找我要资料,我回去发他。”
“沙发买好了,本来今天就能送过去,按你说的推到了四号。”江暗抿着嘴角,有些困惑,“是我忘了什么日子吗?为什么非得四号?”
闻岁轻咳了一声,含糊其辞道:“我找大师看了日子,那天适合搬家。”
江暗听笑了,揶揄说:“你现在这么迷信?”
“你一个每年都要去拜佛的人好意思说我?”闻岁推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嘟囔道,“反正没几天了,再逛逛,看看缺什么。”
闻岁最近又开始大手大脚起来,想着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家,当然都得添置齐全,看着什么都想买。
要不是江暗按着脑袋强行拖走,估计得把整个家具城都打包一起弄回去。
搬家的那天是大年初四,原本想约几个朋友过来一起庆祝,被汪奇粤吐槽时间点过于猎奇,在家里吃饭实在走不开。
简映终于跟着季小屿回了雾城见家长,于是兜兜转转又只剩下他们俩。
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闻岁也觉得没什么所谓,在厨房打下手的时候还边哼着不成调的歌,看上去心情很好。
江暗把切好的菜下锅翻炒,笑着扫了他一眼:“这么高兴?”
“终于有个属于我们俩的家了,你不高兴吗?”闻岁啧了一声,吐槽说,“是不是在一起太久,你开始对我腻了。也是,前前后后看了十几年总得烦吧。”
江暗凑过去咬了他一口,无语道:“你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闻岁故意挑事儿,茫然道:“不是吗?你眼神里透露着冷漠。”
“我这是被烟熏的。”江暗把人推出厨房,抬手打开油烟机,“别站里面了,去沙发上躺会儿,马上就好。”
闻岁踩着拖鞋在新家里慢悠悠转了一圈,巡回领土似的,根本静不下来。
一百来平的房子也不算太小,当然跟雾城那套比还差得远,但就两个人住,完全足够。看着从最初空荡荡的毛胚变成如今干净整齐的样子,心里着实有点感慨。
他打开酒柜,拎了瓶红酒出来醒着,觉得氛围不太够,又点了几根蜡烛。
大灯一关,烛火微微摇曳,闻岁撑着下巴看着厨房里慢条斯理做饭的背影,有些挪不开眼。
明明穿着很简单的套头卫衣,袖口卷到小臂处,露出一截精壮的肌肉线条。下面一条灰色长裤,再家居不过的装扮。只是过了几年,那股成熟的男人气息越发地浓郁,举手投足间,很容易就勾得人怦然心动。
看着他端菜出来,闻岁大爷似的翘着腿,感叹说:“娶个会做饭的媳妇儿真好。”
“什么?”江暗把菜放到桌上,撑着桌面看人,视线落下来的时候,压迫感很强。
闻岁盯着他的眼睛,慢吞吞重复:“娶个会做饭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