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醒来,面对寂静无声的空房,梦里的场景越清晰,我心头愈加感到讽刺。
生活节奏被迫慢了下来,我却并没有随之感到愉快。积压在心头的石头,反而因此更加沉重。
我还是会上网去翻一些关于电影的风评,好的坏的都看,往往捧着手机就是看了半个上午或者半个下午。
电影的主创人员都不同程度的火了。我和柏潜的粉丝因为这部电影闹了两天后,奇迹般的休了战,默契地专注自家,又别扭地关注对方的动静,生怕一不留神就矮了一头。
劲头走了两天,大家开始热衷于推敲剧情,戴着显微镜去评析演员演技不说,对电影中的片段就差分帧写小作文了。
关于萧的死因,在某个专门写影评的APP上了整整三天的热门。他是否活着,众说纷纭,又有理有据。
作为导演,制片人,还是编剧的角度,我都乐于看到观众目前趋于良性的反应。
而在我意料之外火的连酌,老实说我并不觉得他在影片中的表现有多出彩,毕竟同台飙戏的有柏潜,还有纯子,有对比,就显得连酌的演技不太够看,但有进步。
让他火得一塌糊涂的是他唱的《罪臣》主题曲,《君莫笑》。
《君莫笑》是我和柏潜分开的第二天写的词,以萧的视角展开了一个恢弘壮丽的乾安梁朝,连酌作的曲。
主题曲上线音乐平台,不到一个小时,歌曲评论就破了20w+,播放量1.4亿。非常符合电影上映两天破23亿票房的牌面。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有我和柏潜的关系还在原地踏步。
新年前一天,久等柏潜不归的母亲在我房间坐了一下午。
她这几年从事业上退了下来,说话做事都比早前柔和很多。
可即使她已经百般隐忍,言语间的失望也于无声中透露。只不过她还觉得柏潜肯继续把柏庭寄养在家里,我和他之间会有转机,所以她不忍戳破我们早有裂痕的事实。
新年那天,柏潜没有“如约”进家门,家里人也都像是约好了选择闭口不提在等他回家的事。
连频频看向门口的柏庭,也坚强地隐忍了一天。
只是第二天母亲做早饭时随意提起,说柏庭昨晚和郑鸢通视频时哭了两声。哭得也不狠,就是轻轻呜咽了两声。
她呜咽的这两声,让我一天都心绪不宁。
我想不通,柏潜就算是和我关系破裂了,有什么理由不和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联系。
况且,他以前就表现出很心疼柏庭。那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连给宝贝女儿拨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呢?
我越想越心慌,纯属是要吓自己了。我打电话给云拂,让她再去帮我探听一些消息,我说我担心柏潜出了什么事。
一旦生出这个念头,逻辑链就往最差的结果奔了。
我在等云拂回信儿的过程中,精神状态恍恍惚惚,竟然不小心拨了柏潜电话出去。
我目光呆滞地盯着通话页面,心跳声快得感到呼吸都要受阻了,电话迟迟才被接听。
电话那头的柏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我最熟悉的声音说了最负气的话:“树老师,你别劝我了,我是不可能和前男友一起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的,这个奖我宁可不要。”
电话在我还没出声就挂断了。
我茫然地拿着手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柏潜说了什么。
他像十五年前拒绝费三行替他争取金马影帝一样,拒绝提供材料给我,直接放弃了次年的奥斯卡角逐。
理由是他不想和已经是前男友的我,同框出席,传任何绯闻。
想明白其中的关卡后,我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乔羽鸿之前指责因为我才让柏潜错失了一座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杯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不停翻滚,掀起一层巨浪撞击我随时要淹没在海里的肉身。
我颤着嘴角,翻到乔羽鸿的通话页面,手指戳了四下才把电话拨出去。
乔羽鸿接到我的电话明显就很不耐烦,任铃声响了两轮,才趾高气扬地接起:“什么事?”
我没精力去计较她的态度问题,急昏了头和她说了两遍才把和柏潜那通电话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