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门 有更新 3870 字 4个月前

我皱着眉头,不作他想,苦巴巴道:“这么辛苦,是不要让柏庭进娱乐圈。她那么漂亮,不该受这样的苦。”

十年后的我屡次重温旧梦,忆起这么快就对柏潜失去警惕心的自己,恨不能杀之后快。

但我不是好多罗,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又像莱西一样迟钝。所以莱西失去了苏菲亚,我造成了柏潜的悲剧。

而我恶贯满盈,从来都不配得到死神的宽恕。好多罗不是在做梦,莱西最终也没有在时间的长河追上苏菲亚的脚步,死神越过我,扼住了柏潜的咽喉。

注:前面答应的弟弟视角也更新了,相当于今天更了三章,漏看的朋友自己补一下。

第68章 -如果有谁问我人间,我会说人间有爱丽丝。

我和柏潜在临睡前挂了视频。看通话记录应该是他先睡着的,我挂了他视频,然后陷入好眠。

醒来时一身轻松,我看着视频通话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发呆。

当年除了给柏潜讲戏,我们从没有聊过那么长时间。我认真回想我们昨晚聊了什么话题,却发现有些不记得了,记得的一些都是随心所欲的闲聊。那个时候想到什么说什么,好几个话题间都风马牛不相及。

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柏潜再度同我亲近起来是什么意思,但我想,已经没有老死不相往来更差的了。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事实上,柏潜也用行动告诉我,这确实是一个好的信号。

那天视频之后,我们开始频繁地保持联系,除了睡觉,微信热聊的时间不会间隔超过三个小时。

聊天的内容很没有目的性,可我在短短一周就基本了解到了他的日常生活常态,以及这些年变淡的口味。

比如有一天他四点开工,他坐在保姆车上给我拍了一次西安的日出。那个时间点我刚好从公司下班,随手扬起手机给他拍了一张莫斯科的夜景。他说现在老板都这么努力了吗,我说现在大腕都那么努力,老板可不能拖后腿。等我开车回到家,微信里就躺着一张他在吃早餐的照片。他的早餐也很有梗,有时候丰盛地让人嫉妒,有时候就只有一根黄瓜和一个没有蛋黄的白水蛋。我调侃他说以前也不知道谁对这类减脂餐深恶痛绝,现在怎么还吃得那么香了。他就回我,说人要学会服老。等他差不多到点要拍戏了,我也该睡觉了。我睡醒的时候,他又掐着点给我分享几张剧组的盒饭,我问他演的什么戏,他马上就发定妆照和剧本给我看。我们的聊天记录日复一日自然亲切,模糊了时差,也模糊了我们的关系,好像我们本来就和现在这样有的聊。

有时候也不局限于微信聊天,条件允许时,柏潜会给我打语音电话。

他目前的工作很零散,去各个剧组客串,轻松也不轻松。有一场他接了一个豫剧,在里面饰演一个命途多舛、抑郁不得志的书生。导演要求他来两嗓子,他便为了这两嗓子,起早贪黑地来荼毒我的耳朵。说他荼毒实在是没冤枉他,起初他是唱不来曲的,随时给我一种他一口气要吊不上来的感觉,而我们又有时差,他清晨,我深夜,以至于这种神经紧绷的感觉使我下班回家听到他难听的歌喉备受煎熬。不过虽然他没这方面的天赋,勤学苦练的态度还是端得好,所以最后也算有所成就。

他过这条戏的时候我在开会,点他语音转文字的时候,不小心点了扬声器播放。结果就是整个外籍会议室,都在凝神听我手机传出来的戏腔。为了让这个社死场景过渡得自然一些,我冷着脸退出了柏潜的聊天框,一本正经地对在座的高层宣传中国的国粹。后来云拂告诉我,当天公司的内网安静如鸡。

开完会我坐在只有我一个人的会议室,把柏潜唱的那两句仔细听了两遍,麻木地给他点亮了两个大拇指。柏潜不了解我这边现状,理所当然觉得自己受到了夸奖,洋洋自得地邀请我下次去他家听他弹钢琴,我对“家”这个字眼很敏感,柏潜却不。他沉浸地自己的故事里,告诉我说他曾经演过一个享誉世界的钢琴家,为了开场的三分钟独奏而利用两个月的时间碎片钢琴考级。

对于他的这些经历,我不能不说惊讶,但想到柏潜如今的地位,又觉得这就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自从受到邀请,我才真觉得自己现在可能在柏潜心里面有了点改变,至少算是摸到了一点朋友的边界。柏潜再问起我什么时候去他家听曲,我便答应他会尽快送剧本来找他。自此,柏潜的热情像是无处安放了,全使到我眼前来。

我的心情受柏潜影响变得愈加明朗起来。偶尔他杀青回了北京,也会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给我看。

手机在厨房随便找一个支点,我能看见视频里的他娴熟地杀鱼煮鸡,我感慨他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好了,他随口应我,“以前还演过一个厨子。”我噗嗤笑笑说:“柏潜你真的是为了电影而生的。”柏潜付之一笑,手上麻利的动作没有缓和一点儿,我心里却莫名难过起来。

后来我也经常在视频里见到柏庭。也许还是拜柏潜所赐,他表现得太坦荡,所以我竟然也开始期待从小公主嘴里听到几句甜言蜜语。我心里那些经年难愈的口子,好像不知不觉就在和柏潜每天的拉扯下,逐渐有愈合的迹象。

意识到自己开始释怀时,是带连酌去里约试戏时,我要了那边一个顶级设计师的联系方式。我和柏潜说我想给公主定制一件礼服当新年礼物,闻言柏潜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时,他演了个很受伤的表情给我看,又以开玩笑的口吻要求我不能厚此薄彼,他说:“每天陪你谈天说地的人在这儿,你怎么不给我送倒给了隔三岔五喊你声“叔叔”的人送?这么稀罕了?”

我理直气壮点头:“你还是小朋友吗?要什么礼物?”

他更有理,“小朋友不是,但也比你小那么多,要个礼物不过分吧。”

得了吧,用气音撒娇真的太过分,我除了答应还有什么办法。

我后面在里约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这位顶级设计师沟通。我说我要一件童装晚礼服,要高贵不失典雅,也要普通志趣。那设计师对我的要求头痛不已,但考虑到我给他们整个设计部带来的丰厚资金,最终爽快地接受了。

我一直糊涂的感情在父亲那才拐了个弯,恍若梦醒。父亲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我刚飞机落地他就打电话来问我要孩子。

我否认多次,但他仍执意觉得我瞒着他们二老在外面有了一个孩子。于是,我只得出了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柜,把以前的那多事都摊到明面上来讲。我承认自己当年假戏真做动了情,只是爱而不得,这么多年眼睁眼看他成家立业。

父亲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我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衣服就是给他女儿定制的,女儿很可爱,我很喜欢。至于他,他已经离婚快两年了。我们最近才联系上,我、我们现在都单身,我还没放下他。”

当真正说出口,我才发现我和柏潜的故事并没有多曲折,然而与之对应的现实,却蹉跎了整整十余年。我听着耳边的静音,踏进办公室,出乎意料的和坐在我办公椅上的父亲打了个照面。我条件反射捏紧手机退到一边亟待父亲的爆发,但父亲的反应很平静。没有拧耳朵,没有烟灰缸,只有一声叹息。

他说:“树竟容,你已经三十七岁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不是我和你母亲能管得了你的,我们也从来没有管住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