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老师,”柏潜坐在沙发上,个头仅到我胸前,说话时热气吐息至我后腰,“你真的太瘦了,要多吃点。”
被他这副不夹杂其他,只有关心的口吻惊到,我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柏潜。
柏潜的视线还落在沙发缝隙里。
我无声地跟着他的视线,落在他缝里的宽度上,又如有所感低头拿自己的腰比对两翻。即刻,便懂了他的意思,脸上不禁泛起了春热。
前几场床戏的画面当下就拼凑成完整的样子,热气躁地我再没脸和柏潜僵持。
我像触电一样甩开柏潜的手,好像这样做了,就能躲掉他的一时起意。最后随口敷衍:“你也是,多吃点!”然后假装自己赢了,实际却是逃一般地急着去和费三行碰头。
没走几步,胸腔的震动似要比费三行的喇叭还大声,只能无奈靠在墙面舒气。
我对自己这一系列的反应没有经验,但不代表我没有接过类似的剧本。
我知道自己怎么了,即使再难以接受,这些情难自抑的丑态,也让我破防了。
“竟容?”梁萍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墙柱后面传来,她的眼神移到我身上打量片刻,又穿过我身后的过道,落到化妆室紧闭的门前,才明知故问:“柏潜还在里面?”
我站直塌落的腰身,应她:“是,还在吃晚饭。拍完太累睡到刚才,吃完马上就来片场了,我先过费导那边去。”
梁萍很认真地听着我给柏潜开脱,末了嘴角扯上一淡淡的笑:“费导是太急了,戏赶得人都受不住。”
导演组的闲话可不能这么随便议论,不管她有意无意,我都不打算接话。挂上个完美的营业脸意思了一下,我马上推辞要找费三行,抬腿形若飞荧。
我远远就看到费三行在调机位角度,走近些,就听见他问:“找的是柏潜,怎么让你来了?场务到现在还分不清人?”
我人才刚到,他就着急找柏潜,这个认知让我的心当即就咯噔了一下。凭心而论,我其实没必要对费三行有偏见。之所以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为柏潜试镜的关系,让我对费三行就另眼相待了。因着这事,我看费三行是左右都不对劲,要不是还没杀青,我几乎就要把“”不屑于再同这位道貌岸然的“名导”多接触”表现到台面上了。
纵使我对费三行有意见,可这锅不能砸到无关人等身上,所以我捡过话头来说:“场务话带到了,但那小孩儿还没吃饭,我就代他先过来了。”
费三行听了解释不太满意:“怎么还没吃饭?一个多小时都不够他吃饭的?!”
瞧着他话声不对,我忙打补丁:“一个多小时都睡觉去了,累的都不想吃饭,刚醒饿了。”
闻言,费三行的脸色才缓和不少。
任是他费三行镜头底下能凭空生出朵花来,得知主演状态不好,也只得暂时放缓戏份安排。
“那就先拍你的单人戏份!等柏潜出来再看情况,他今晚要上不了,就算了,明天再补!”费三行一边交待我,一边指挥道具师更换绿布场景。
我退到场外听候安排,又见费三行招来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女人,说:“运营今晚九点之前剪一条新花絮放官博,把今天上午的热度接上,使劲操!”
我没注意柏潜是几时到片场的,总之从绿布后面走出来,就看到柏潜站在费三行旁边,一起看监视器。
很难定义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这幕给我的冲击力有多大。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字眼来形容,那就是相当刺眼。
并且恨铁不成钢。
还有一些不太好界定的嫉妒。
我是真的摸不清柏潜的心思,也无法理解他的为人处世之道。
我敢摸着良心说自己对他还算不赖的,就算是期待太大有些揠苗助长,但总归是为他好的。
可柏潜对我的态度,就像是我还不如想潜他的费三行好。对我就百般设防,一顿早餐一顿晚餐都不愿意要我的,生怕和我扯上什么不正当关系。对费三行这只渣宰,却能完全不计前嫌,乖得跟父子俩似的。
我心里头不爽快,连吕佳上来和我说什么都顾不上,结果左眼一瞟,竟然还看到费三行这个衣冠禽兽在摸柏潜的头发!
我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因为心中郁结,当场崩掉。二十天了,我吃过柏潜几十种不同的水果,接过吻,拍过裸戏,但我就是还没有摸柏潜头的待遇。
越是做比较,我越是有做点什么不可挽回的冲动。
还好吕佳坚持不懈在我耳边当云拂的传声筒,把我脱离控制的理智拉回了点:“云姐说,让你今晚收工了给她回个电话,她说她今晚会一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