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门 有更新 2809 字 4个月前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邵飞为什么会对姜瑜心动,又是哪个瞬间心动的呢?”

我头皮发麻:“你演了他快半个月了,你现在告诉我不知道邵飞什么时候心动的?”

“是的。”柏潜起身道:“我不知道。因为我喜欢过人,我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在邵飞面对姜瑜时,我心里却完全没有一丝波澜。”

多可笑,身为双男主的另一人,直言不知道为何心动。

柏潜口出狂言:“我找不到邵飞对姜瑜的逻辑,所以我演不好这幕。”我听得耳穴瘙痒,他略作停顿后又对我抨击道:“但我对你不会。我和树老师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真实进展着,我知道我今天可以对你推心置腹。”

“是嘛。”我应了他一声,然后指出他的不足:“那是你对邵飞一角理解不够透彻的原因。”

“邵飞对姜瑜始终是过分关注的。青桐镇只是乡野农村,姜瑜是大城市来的漂亮体面的人。从他们视线相碰的那刻,姜瑜注定在邵飞那是不同的。”

“那树老师,你会喜欢上一个不同的人吗?仅仅因为来路不同?!靠这点新鲜感,够维持几时的感情?”

“有些人,靠新鲜感,可以永远热爱。”我转头告诉柏潜,在柏潜迷茫的双眼里,继续说着这个年纪他听不懂的话:“你怎么确定,邵飞和姜瑜就不是这样的人呢?”

“姜瑜每天活在他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视线里,这个人占据了他一天一半多的时间。他看着姜瑜每天循规蹈矩的生活,手腕上表都没落过一次的人,唯一的变数仅是自己。”

“你偷窥他,第一次被他注意到时,心里就有隐秘的欢喜了。这世界,没有什么比赢得一个活死人的关注,更难。而你得到了,因而你想占为己有,这很难理解吗?”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吓人。柏潜松了一身皮肉,倒在沙发上看天花板,他还在挣扎,和我讨价还价:“树老师,邵飞没有这么黑暗。”

“他是个干净又纯粹的人。”

我打破他最后一丝抵抗,“那谁规定了,不能干净纯粹得一黑到底呢?”

“小孩,你太年轻了!”

柏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老师可以让我缓缓吗,就一会儿就好。”

“那你准备在我这儿,对戏对到几点?”我端着不近人情得架子问他。

柏潜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如果我们两间房是打通的就好了。”

第20章 -当春天鸣金收兵后,我迎来了与他更盛的夏天。

柏潜与我对戏到快两点,才堪堪找到感觉。临走时我叫他多体会一下,沉浸式地去思考邵飞的心态转变。

柏潜应了好。我打开浴室的灯去泡了澡,一身的疲惫才得到松懈。

只是闭上眼睛时,对柏潜的担心便从暗色里爬出来,对着我张牙舞爪地示威。

要我和现实中的人共情很难,就如同柏潜无法像我这般快接受邵飞一样。

演员摸不透角儿,他的演绎就虚含了水分。《青桐深》如能演好,将来会是柏潜演绎之路上的敲门砖。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才是演员的底气。

而我已经三年没有底气了。

没光环傍身只能接粗制滥造的洗钱片子,没有人会花心思去打磨剧本,这样的戏根本折射不出演员的演技水平。而我,在这三年里,水平只算一般。

曾经一段时间营销号及各大论坛媒体写我“树郎将死,树星陨落,落叶归故里。”意思是说我的星途就到这儿了,演不了好角儿,就如树木凋零,将落叶归根回彼得堡投奔我那有钱的父亲。

我那有钱的父亲,甚至母亲,早在我成名第二年就曝光在媒体下了。当时的媒体戏称我是“出逃的王子,为的是拯救平民的眼睛,拉高电影的格调。”这一波拉踩当年做足了噱头,我赚得了更多名导金牌制片编剧的关注,拉开了戏路的同时也树立了不少敌人。

我父亲称这是下三滥的手段,上不得台面,又觉得我如此这般“为艺为娼”的行径丢尽了树家人的脸,遂发布声明将我开除族谱。

这事舆论压力很大,我逼不得已将眼光从剧本中转移出来,约束飞颂的营销手段后,躲在深山老林拍了将近一年的戏。后来这部以冒险题材杀出电影圈重围的喜剧片,《一厘更比一厘多》,得到了36.2亿元的佳绩。我黑了不只八个度,但从此我的电影路一帆风顺。

直到2018年中,营销号唱衰后,我开始不只拘泥于电影。电视剧组、戏剧剧组,我开始不太挑,也没得挑。

与飞颂解约,17年,我足足赔了12个亿的违约金。那时囊中羞涩的我,已经来不及顾及羽毛干不干净了。

三年演绎事业萧条,足够磋磨一个演员对戏的热衷。网上对我的批评似冬夜里飞舞雪花,我接受不及,唯一感念他们没有攻击到我的父母。也许媒体是不敢动树家的势力,但不管怎么说,都是网民对我最后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