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乖。”庄媛嗔怒道:“交女朋友了就说,敢谈恋爱就要敢认,别拉人家当挡箭牌。”
庄严莫名其妙,“姐,你认真告诉我,你从哪儿看出我交女朋友的。”
“就你那德行,我还不清楚?我长这么大,就没收到过几样你送的正经礼物,去年我生日都过一星期了你才想起来。”庄媛说,“要不是女朋友,你能这么大张旗鼓的?爸,爷爷,我,这是感情好到要准备见家长了?”
庄严卡了一下,别说,庄媛不提他还真没想到这点。路边的彩色霓虹倏然在脸庞划过,他抓了把后脑,自动忽略后半段,说:“我真这么没心没肺?”
庄媛没回话,丢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庄严悻悻然地耸了耸,哪里还敢把话题落在这上面,赶紧回了个露齿笑,挥挥手机,生硬地引开话题,“姐,你别绷着脸,笑一下。”
庄媛一见他那乖顺样就头疼,明知这臭小子不怀好意,偏偏说不出拒绝的话,配合着眯了个营业式微笑。
楚沉的生日好巧不巧在周一,当天下午的课一上完,庄严装病去办公室找乔峰签假条,在校外和同样装病请假的蔡迎港一起去了桂花巷。
冬天黑得早,六点刚过半就已经彻底沉入墨色。冬至一过便是圣诞,街市外灯火交织,人流熙熙往来,车辆喇叭声和各家商铺的圣诞歌谣传遍大街小巷。
出租车到了桂花巷路口就开不进去了,庄严付完钱下车,一看手机,快七点了,时间紧迫,不由加快步伐。
蔡迎港第一次来这边,新奇得很,边走边四处张望,“嚯,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想不到筑城还有这样的地方,严哥,楚沉家就住这儿啊?不是我说,这门都成废铁了吧,防得住什么呀。”
庄严瞪过去,“就你废话多。”
蔡迎港讪讪地缩缩脖子,心知如今楚沉在庄严面前地位高,说不得打不得。于是冲他双手合十拜了拜,自觉做了个拉上嘴上的隐形拉链的动作。
庄严漠然置之,抬手推开大门,见孩子们都聚在院子里,围着院子中央一棵约有两米高的圣诞树追逐嬉戏,笑声清脆。
小皮最先发现他,蹦蹦跳跳蹦去抱着他大腿,仰头双眼亮晶晶地问他,“小庄哥哥,这棵树是你买的吗?林妈妈说是小庄哥哥买来送给大家的!”
“小庄哥哥今天晚上圣诞老人就会来吗?会送我礼物吗?”
“小庄哥哥,这棵树好漂亮呀!是圣诞树吗?”
庄严没说这树是谁买的,只勾唇浅浅笑了笑说,“等会儿插了电更漂亮。”
话落掐了把小皮胖嘟嘟的脸蛋,把这帮闹腾的小屁孩丢给后头扛着两个登山包进门的蔡迎港,自己牵着一旁安安静静望着他的听听,去厨房找林若萍了。
林若萍一下午在厨房忙得焦头烂额,庄严送来的食材多,光配料就摆了满满一桌。她现下正和一条鱼作斗争,九斤半的鲶鱼,比砧板还大,鱼是直接搁桌上的,她举着把菜刀半天下不了手。
庄严掀起隔开厨房和外间的布帘,把听听推进去,自己探进半个身子,问道:“林姨,干嘛呢?”
林若萍抓起围裙角抹了抹汗,“杀鱼呢,比划好半天了,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鱼是庄严下午让联系好的菜场送来的,怕死鱼不新鲜,特意要的活鱼,活蹦乱跳的、脱水十多分钟还能倔强地甩尾巴那种。
听听走到桌边,伸出食指戳了戳吐泡泡的鱼嘴巴,“它还没死。”
“是啊。”林若萍拉开他,握紧刀柄用力拍了几下鱼头,“这鱼估计得弄些时间,小庄啊,你帮我个忙吧。”
庄严嫌杀鱼的画面太血腥,视线下垂望着地面,嘴里应道:“行啊。”
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这话不止是口头说说而已,因为林若萍下一句就是:“就顾着弄这鱼了,鸡还没动呢,就在水缸后面,黑色塑料袋里装着的,你帮我把鸡处理了吧,等会儿煨锅鸡汤,小沉喜欢喝。”
庄严愣了愣,先暗自记下楚沉喜欢喝鸡汤,然后才是开口问:“……怎么处理?”
他这愣神的功夫,听听已经提着五花大绑的老母鸡过来了。
这鸡大概预料到自己活不成了,被绑成个粽子还不放弃挣扎,戳破了塑料袋,露出个尖嘴大张的鸡头出来,叫声十分撕心裂肺。
林若萍甩甩手上的血水,指着窗口的方向道:“刀都在那边,除了水果刀有点儿钝,其他的下午刚磨,杀鸡你会吗?先割鸡脖子放血。”
庄严视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挪,望见窗口正下方的小圆桌上放置了四五把刀,各种式样都有。
庄严不动声色地瞪了瞪眼,很快恢复正常,他郁闷地抓了两下头发,想拒绝又怕被叫去处理这会儿已经血迹斑斑濒临咽气的鱼,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