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该是什么成色,就是什么成色,闪不出什么异彩。当时他要是明说,说自己想收了,赚点儿钱,再帮着寻摸点儿别的好东西,我儿子估计也能同意。但老抽这个人,自己掉钱眼儿里,看别人也都是财迷,所以才干了这坏规矩的事儿。”
冯青山道:“我看这事儿,多半不是他收,是他找人收。收了之后,那指定得给他甜头儿。这样,他赚了不说,即便别人知道了,他也可以一推六二五,说不关自己的事儿,自己只是闲逛了两圈闲说了两句而已。”
“这种人可算是祸害古玩圈的败类了,”唐易微微摇头。
“但是,古玩圈沒了这种人还不行,”冯青山沉吟,仿佛在琢磨什么。
“此话怎讲,老爷子,”
冯青山站起身來,“凡事都有两面,要是古玩圈全都是按部就班,歌舞升平,那这一行也就沒什么吸引力了,换句话说,此消彼长可以,此生彼死却不行,”
“您的意思是,想要彻底规范,是不可能的,”唐易接口问道。
“沒错。不过,就现在这样的大乱局,也不是好事儿。最好的状态,是打造一个主流的大环境,能压制住暗流的小乱局对抗,却仍要靠这些小乱局來维持平衡,””冯青山目光深邃,來了状态。
他來回踱步,“古玩圈里,不只是买家和卖家,往大里说,还有国之重器,民风雅好;往小里说,还要有养家糊口,私人意趣;往明里说,收藏鉴宝,历史文物;往暗里说,盗墓掘金,造假做旧。有天理,有人欲,可又不能分开,王阳明早就悟透了,天理就是人欲,”
唐易也听得兴起,抚掌高声,“老爷子啊,您在古玩圈混了一辈子,真是琢磨透了,”
“唐易,你少年高才,如今春风得意,可志向总该远大一些,赚钱算什么,你要想赚钱,到全国各大古玩市场走一遭,捡的漏儿足够你吃一辈子,”冯青山看着唐易,意味深长。
“实不相瞒,老爷子,我正有事儿要请教呢,”唐易伸手请冯青山坐下,把蒋英年的设想和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冯青山听后,“你也别给我戴高帽了。我就是一个散淡玩家。这个想法很好,不过正像我前面所说,古玩圈需要平衡之道,所以,莫要太计较结果,能享受这个过程,那就是最大的成功,有的理想,未必是一代人能实现的,”
“未必是一代人能实现的。”唐易轻声重复着,脑海中不知不觉出现了唐掌门。他沒见过唐掌门,完全是一个虚影,却很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