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心中那人的家是在青国莲州,难道真的是自己认错了么?聿宁陷入沉思,就算手中的瓷杯透出灼人的热气,他也没有觉察,只是静静地垂眸。云卿,他究竟是男是女,他究竟是不是丰云卿。
宋宝言心满意足地看着面露犹疑的聿宁,没有戳破,也没再说明。静静的,车内只浮动着朦胧的雾气。半晌,聿宁方才回过神来,又扬起公式化的微笑:“此次分两路前往会盟地,不知定侯是何考虑?”
“我们眠州盛产盐铁天下皆知,只不过这盐多出于北郡,而铁多产于南郡。因此少主才想到分成南北两路,且行且看。”
“喔?那为何定侯与丰贤弟一行只有两人,而你我这路却有青龙骑护卫呢?”
“呵呵呵。”笑声很是轻快,恰好遮去了某人心头的忿恨,“少主和丰郎中武功高绝,带了护卫也不知道是谁护谁,终是麻烦啊。”
“也是,那还请亚清兄为我细细说说这南郡铁矿吧。”“细细”二字咬的颇重。
“好。”重对重,笑对笑,宋宝言在内心狰狞大吼:他宋小二还从来没在官场上输过,他倒要看看对面这个瘦弱、疑心、一句三套的混蛋能玩出什么花招!来吧!看他宋家的胡扯神功!
“话说这南郡,那要从九天圣母那根落尘的凤蝶头簪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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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牵着手,漫步在幽静的山林里。身后跟着一红一黑两匹骏马,脚边是凝冰的山溪,冰下那喃喃的水流,似乎在倾诉着雪山的情语。
原来,生活可以这般悠闲静谧。
北风吹来,带来了山上的雪意,凉凉地钻入鼻翼,化为了薄薄的雾气。
“云卿。”身边“春水”低鸣。
“嗯?”
潭眸照我影,波光颤我心。“冷么?”
握紧他的暖掌,手心对手心,轻轻地摇了摇头。云遥山高千仞,自山脚至山顶,色彩由深入浅,渐渐的化为一头白雪。
“终于又闻到山的味道了。”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唇畔溢笑,“修远。”
“嗯。”
“我不睁眼,你牵着我走,好么?”
“好。”温柔却不失坚定的回应。
眼前灰黯,心中却一片清明。一深一浅地走在厚厚积雪上,发出有些滑稽的声音。
“修远。”
“嗯。”
“这还是我第一次走在雪地里,在我八岁那年,忘山下过一场雪,可是落地即化,最后融进了泥土里。”用力地踩雪,感受着身体的下倾,“只记得儿时,幽国暖的只剩雨滴,却透着沁骨的寒意。”手上传来加力,他在用肌肤向我传递着勇气,“嗯,都过去了,现在我已经能笑着去回忆。”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渐轻,“再久以前,我的家在江南,那是另外一种无雪的冬景。”
“江南?”醇美的低应。
“嗯。”轻轻颔首,在寒气袭人的雪地里哼唱遥远的民谣:
“撑一把伞,是否能走进你的浪漫。
摇一叶乌篷,是否就能感觉你的缠绵。
吹一支竹笛,是否就能听懂你的渔舟唱晚。
点一盏渔火,是否就能温暖你的无眠。
听,江南。”
一滴冰寒滑入后颈,冷的我虚断了尾音,自嘲地笑起:“梦里的江南,也许是前世吧。”
“前世……”他低喃,随即将我拉近,“云卿。”
下意识地向传音处靠近,药香扑鼻,身体突然被打横抱起,听到耳畔呼呼的风声和身后马蹄碎冰声。
“溪面结冰,很滑。”暖湿的鼻息喷薄在面颊,能感到,他很近,很近。靠在他的肩上,心跳越来越快,抑制不住地搂住他的颈脖,感觉到他身体片刻的僵硬,还有而后的拥紧。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偷偷睁开眼睛向他的身后望去。
一大一小,两排脚印并行着,从远方走来。渐渐地,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同一个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