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你出来吃个饭都得预约留座呢,哪有说来就来的理?人家正围一桌吃得热乎,你就要上前抢位,这说得过去吗?”
说得口干舌燥,他端起桌上红茶喝着润喉。
“方小姐,听我一句劝,你还年轻,配那些个老先生不值当,把那点儿小聪明放到事业上,你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也犯不着被我这么个无名小卒略一施压,便无所适从不是?”
童星出身的方萧然,天赋加实力,星途大好,大屏幕第一部 片便得了最佳女配提名,事业本该正值高峰。她性格温和,不端架子,尤其受媒体青睐,可也正是这么一位大受外界称颂的实力派小花,跟了陆邝生后不消停,暗戳戳在陆邝生的房子里留下了各种印痕。
她并非不聪明,而是用错了地方,付错了情。
“陆总不是好人,陆总的儿子更不是东西,成年人的世界,利益纠扯太过繁复,格局要大一点,才不至于被冲动绊了脚。”
陆景苦口婆心,又道:“方小姐,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张晓南是得了陆邝生授意带方萧然过来的,想来方萧然也成了陆邝生的困扰,这才顺手推舟地利用亲儿子出马搞定。
你看,男人啊,就没一个好东西
有人说,年纪大了,对爱情的期盼就没那么急切了,爱情没有以前那么苦,也不会像以前那么甜了。这一点其实陆景是没资格评论的,因为他一个只有“以前”、没有“现在”的怂货。
这些年来,身边男男女女,来去者纷纭不断,当中也不是没有合适的、甚至令他心动的,他也想尝试,也想努力,但好像总是缺乏了那么一点儿动力,每到关键时刻,便功亏一篑。
有些东西,是镌刻进骨子里的根深蒂固,哪怕记忆遗落,也不影响本能的推拒。
于锦乐说他是太记疼。
他也知道自己矫情,可那又怎么的呢?
苦了就跑,疼了就缩,那不是人之常情吗?
时间沉淀情感在他这儿得不到验证,但就如他对陆太太说的,如果婚姻意味着冷漠与孤单,那他宁可享受自在舒坦的单身。
陆景不是单身主义,他也是世间俗人凡胎的一员,同样渴望爱情、希冀亲情,但有时他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命理浅薄,此生注定跟这二者无甚渊源。
可他又实在骄傲,不会为了那丁点儿浅薄的姻缘去强买强求。这么多年过去,他变了,可也没变。非要说的话,就是骄傲之外,又比以前更多了几分慎重。
从酒吧出来,陆景一时有点儿迷惘,饭局那边不想回,便沿着街道慢悠悠地走,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后,随意在街边长椅上坐了下来。
夜晚九点半,正值夜场高峰时,电瓶车在会所中心道上穿梭往来,陆景靠着椅背,不说话时,整个人看上去懒散得要命。
张晓南带方萧然离去前向他许诺会妥善处理这事,陆景懂她的意思,她今晚就是代表陆邝生而来的。
陆景刚助非澜在上头露了脸,陆邝生便投桃报李,将方萧然交了过来,既讨好了儿子,又处理了麻烦,两相齐美,这买卖太划算了。
真恶心。
夜风把室内捂出来的热气卷走,身体慢慢转冷,陆景手臂搭在椅背上,伸长了双腿踩着路边的草皮,仰头,闭眼。
就这么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街灯光线蓦然一暗,有人在他身边停下,陆景睁眼,转头,看到了乔以棠。
“你怎么在这?”陆景坐直了身子。
“看到你在。”
“我是问你怎么会来会所。”陆景皱着眉,活像逮着了瞒着家长跑出去野的叛逆儿子,“穿个校服往这种地方跑,像什么话?”
乔以棠在他身边坐下,不答反问,“心情不好?”
陆景愣了几秒,又听乔以棠说,“这么凶干嘛,我这不是来找你了?有家长在,我还怕什么?”
陆景眯起眼盯着他看,他一脸坦然地回视,片刻过后,陆景一巴掌糊上他脸,乔以棠顺势一倒,将陆景手臂压个正着。
陆景:“……”
好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