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几年前在机场要送给顾长浥巧克力的那一次。
姜颂吓了一跳,放下勺子,在顾长浥后背上轻轻捋了捋,“怎么了?别急别急,不是你先问我我死了怎么办的吗?”
“姜先生别误会了,”顾长浥提着嘴角,很勉强地一笑,“钱倒是其次,我只是好奇,像昨天夜里那种债,你要怎么还?”
姜颂没顾着跟他上火,伸手把他滑到下颌上的眼泪擦了,“怎么回事儿啊?掉什么眼泪呢?不着急了,嗯?”
顾长浥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掉眼泪。
他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姜先生,从现在起,我要时时刻刻盯着你,直到你把债还清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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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颂在家休息了两天,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顾长浥的“时时刻刻”。
除了洗澡和上厕所,顾长浥几乎很少离开他身边。
“你不用工作吗?”姜颂一觉睡醒,看见顾长浥又在一边守着。
他膝头端着一台笔记本,似乎在查什么东西。
姜颂还挺担心顾长浥把赫一岚挖出来的,毕竟他留着那个小孩还有别的用。
“我在工作。”顾长浥好像一句不怼他就难受,“姜先生只要管好你自己的身体就行了,不必操心别人。”
……行。
姜颂遵债主的命在家老实歇了两天。
大概是太久没有这么安心地休息过了,姜颂每一觉都睡得又沉又久。
有时候睡下的时候天还没黑,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快到中午了。
他稍微累一点就躺下,一睁眼就有饭吃。
胃倒是没疼过了,甚至腰上摸着还软了一些,大概是长了点肉。
邢策听说他不舒服,中间提着东西来看过他一次。
那时候他还睡着,是顾长浥去开的门。
“邢叔。”对着邢策,顾长浥依旧彬彬有礼。
但是邢策看见他就头皮发麻,“姜颂呢?”
“在睡着。”顾长浥的声音不轻不重,能让人听得很清楚,但又不会吵到睡觉的人。
他穿着灰色的羊毛开衫,深卡其烟管裤,整个人看起来很闲适,没有在外面时那么强的攻击性。
“哦。”邢策稍微放松了一些,没忍住问他:“后来没烧吧?他还,还胃疼吗?”
顾长浥把他让进屋里,“都没有。”
邢策递给他一大包吃的,“我妈怕,怕没人照顾他,这里头都用保,保鲜盒装着的,你要是没空管他,就,就让他自己热热。”
他又补了一句,“我过两天要出,出差,要不我就自己,过来了。”
顾长浥稍微沉默了几秒钟,“邢叔要是不放心,不如进去看看他。”
邢策想看看就看看,姜颂在家,这个小崽子总不能把自己怎么的了吧?
再说真打起来,自己也未必吃亏。
如果姜颂还能起来报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