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明仔细研究着手上的地图,如果不能从正门进去,那只能另辟蹊径。“机房里有厕所么?或许我们可以从下水道摸进去?”
络腮胡摇了摇头:“机房内没有厕所,但的确还有别的入口。X7982号超算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就是散热效率极低,一天要注入两吨强效冷却液,然后通过一个直径一米五的管道直接排进海里。”
他指了指屏幕上一条不怎么起眼的管状阴影:“值班的管理员按下按钮,排水通道才会开启,排水时间为3分钟。听好了陆霜明小朋友,你要在3分钟之内迎着倾泻而下的水流爬上去,并且从内部切开排水管道进入机房,否则你就会被通道里20片不断聚拢的钢刃切成N段。”
陆霜明叹了口气:“排水的时间频率?”
“其中一位管理员习惯在每次换班时按排水按钮,我们就挑他换班的时候行动。”
陆霜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机房内的防御设施都有什么?”
“机房的视频监控以前被黑客入侵过,他们就换成了实时监听。一旦机房内音量超过65分贝就会触发警报。苦咖啡会想办法在他的下午茶中放哑药,你进入机房后要干净利落地弄晕他,不能发出任何异常声响。确定他昏迷之后,马上摧毁排水管道的控制系统,让那些鲨鱼牙一样的钢刀再也不能聚拢,否则你就出不来了。”
首相每次都喜欢让他做这种离谱事,仿佛他不是一个程序员而是一个职业特工。他合上电脑叹了口气:“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大概能有50分钟破译密码。”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如果过了四十分钟还没有进展,请立即撤离,我们的人会在管道外接应。”
陆霜明吸了口气,笑得十分勉强:“真是一点也不难的任务,干完这票我就去高特局应聘。”
“的确不难,毕竟已经有7位死去的兄弟帮你探路了。” 络腮胡挑了挑眉,“所以这次请务必成功。”
“您放心,我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赵鹤鸣弯起眼睛,像一只勘探敌情的狐狸。
“哦?据我所知,您上次在滨州可是很狼狈呢。”一身军装的老者目光如炬,不留情面地拆穿了他。
赵鹤鸣面不改色地胡诌:“老司令,那次哪能叫打仗呢?充其量是过家家罢了,况且最后我也没有失手呀,人赃俱获,也算是光荣完成任务了。”
老人笑了笑,像是懒得跟他计较:“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学得……这么油嘴滑舌?”
赵鹤鸣叹了口气,无奈地卖乖:“您无心政治,自然不知道名利场有多害人,我这都是为了自保。”
“既然知道我不掺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你还来干什么?”这是一双鹰隼的眼睛,即使因为年老而浑浊,却依然夺魂摄魄。赵鹤鸣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强装镇定。
“自从您答应给启东武装庇护,您就已经在这池浑水里了。启东这些年越发猖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您这是为虎作伥。”
“联盟奠基的时候,我们几个老家伙就明确了自己的职能范围,我只负责军事安全,这么多年与鹰盟的军备竞争已经让我精疲力竭,其余的事我鞭长莫及。再说了,谁掌权对我而言都没有区别,玩弄权术的人都是一副嘴脸。”
赵鹤鸣不是第一天知道总司令固执,小时候他常听到爷爷和这位司令吵架。“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傲斗犟!”爷爷瞪大眼睛骂人的样子赵鹤鸣现在还记忆犹新。
赵世清嫌他死板不知变通,他嫌赵世清操得闲心太多,本来关系不错的战友在战后渐行渐远。
此时赵鹤鸣终于体会到了爷爷的无奈,跟这位信奉武力至上的老兵讲理简直是对牛弹琴:“可是司令,付启做的这些事已经是卖国了,八年前他能用500个普通人的命和鹰盟换一个护身符,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司令偏过头细细打量他:“只要我守住国门,鹰盟的鬣狗进不来,其余的都只会是小动荡。处理内鬼是内阁和议会需要做的事,我没能力也没义务给他们擦屁股。”
言至于此,赵鹤鸣已经放弃说服他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遗憾地摊开手:“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和您谈谈生意了。”
“你代表谁?齐诚冽还是赵瑜?”
赵鹤鸣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他们俩都不配我走这一趟,老司令,我仅代表我自己。付启始终没说什么时候才能把文件给您,我现在就可以承诺,两个月后8月18日,我亲自带着文件上门。”
司令平淡的表情终于泛起了波澜:“文件?你怎么会有那两份文件?”
风轻轻吹起窗帘,远处的练兵声飘了进来,赵鹤鸣长睫轻颤,笑得真诚极了:“我不仅有启东手里的那两份文件,我还拿到了鹰盟最新的核计划。”
他按下手表的投影按钮,两份图纸的全息影像飘浮在司令面前:“和当时启东向您展示的那两张图是不是一模一样?”
话毕他便熄灭了投影,摘下手表扔进了垃圾桶,白色的烟雾缓缓燃起,手表已经自动销毁了。
“我是个爽快人,不像付启那么墨迹,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真爽快就不需要拖到两个月以后,你在顾虑什么?”
赵鹤鸣说一句,老家伙有十句来噎他。“司令,我总要留一些时间给自己全身而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