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坠青云 乌龙梅芝芝 3265 字 4个月前

陆霜明拉住他的手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说:“你当我是牲口吗?我带哥哥玩点别的。”

拉住他的那只手滚烫又粗糙,烘得赵鹤鸣有些昏沉:“只有二十分钟。”

陆霜明开心地吻了一下他的手背:“等我三分钟,不对,两分钟。”他飞快地跑上楼,不一会拿着把吉他又跑回来:“跟我走吧学长。”

赵鹤鸣就这样被他拐到了A大的操场。九点多的操场最热闹,运动的、狼人杀的各占一隅,谈恋爱的在夹缝中四处游荡。晚风吹来年轻的荷尔蒙味道,在昏黄的灯光下慢慢发酵。

他们像两个临阵脱逃的小孩,扔掉了人前的得体和矜持,在空明如水的月光下私奔,去偷一场不用考虑明天的情。

操场角落处有一座爬满蔷薇花的墙,墙边堆了几块田径队不用的跳高垫,陆霜明把琴往上一扔,踩着旁边的箱子爬了上去。

“上来啊,学长。”陆霜明笑着朝他伸出手,“我把垫子擦干净了。”

赵鹤鸣抓着他的手坐了上来,一抬眼就看见远处浮动连绵的灯光和放肆笑闹的学生们,这个角度的A大有一种不同于白日的活力。

他拉开琴盒的拉链,把吉他抱在怀里:“我有一首很喜欢的诗,为这首诗编了首曲子。但词改得不好,你就听一乐呵。”

赵鹤鸣的肩膀轻轻抵着他,此时生出了些别样的亲密感,他点了点头:“荣幸之至。”

陆霜明按住第一个和弦,目光专注又认真:“我用什么留住你。瘦落街道,和绝望的落日?我只有一捧荒郊的月亮,还有久久仰望孤月的哀惘。”

陆霜明不再花哨地炫技,他用最朴素的腔调一字一句地唱着,目光沉静而寂寥。

“我用什么留住你。已故祖考,被抹去的功绩?尸体已被律令裹起,变为消失在雾中的亡灵。”

“我给你我所有的男子气,和一个叛逆异端的忠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逆境触动的核心……”

他时而低头看琴,时而抬头看他,在高高堆起的小天地里,唱着从未对别人唱过的歌。

赵鹤鸣帮他口交的时候镇定沉着,现在却有点慌。事情好像并不是完全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他害怕陆霜明不够纯情,又害怕他真的纯情。

一曲终了,赵鹤鸣抬手鼓了鼓掌:“很好听,是博尔赫斯的《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陆霜明把外衣脱下来笼住他的头,自己也钻了进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答对了,我可以亲亲你吗?”

赵鹤鸣用手指抵住他的鼻尖,与他呼吸交缠:“对不起,不可以。”在逼仄又郁热的小空间里,陆霜明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向前膝行了一步:“给口不给亲?怎么办,我更想艹你了。”

赵鹤鸣觉得自己或许不用担心了,纯情都是骗人的花招……

他一把掀开了那件衣服,跳下了堆得高高的垫子,对晃着腿的陆霜明说:“二十分钟到了,我要回去了。”

陆霜明遥遥冲他飞了一个吻:“祝你在魔法失效前赶回家,不要把水晶鞋落在路上哦。”

赵鹤鸣面无表情地和他挥了挥手,利落地消失在人群中。

陆霜明有一搭无一搭地拨弄着琴弦,嘴里哼着不成型的调子,唇齿间全是对赵鹤鸣的回味。跑步路过的人好奇地看着他,他就向他们嬉皮笑脸地打招呼,哼的调子越来越怪异。

好久没遇见能牵动他情绪的人和事了,就像小时候刚拿到了心仪的玩具,转眼就被大人收走。才十分钟他就产生了戒断反应。

他想起了赵鹤鸣酣红的眼角、湿润的嘴唇和挺秀鼻梁上晶莹的薄汗,没有一处不明艳,没有一寸不惑人。他重重扫了一下弦,发现手指被崩断的琴弦划出了血。

他把手指含进嘴里,低低地笑了。

第二天陆霜明上课迟到,一进门就被导师骂了一顿:“看看这黑眼圈,昨天晚上你挺浪啊?我女儿都举着帖子到我跟前瑟了,说什么嗑上了A大绝美CP。”

陆霜明垂着头像只鹌鹑,心里只想看看那个帖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俩拍好看。

“在学院里浪还不够,还要跑去祸害人家法学院的好孩子,法学院的老裴还跟我来打听,问你究竟是alpha还是beta,造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台下有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憋着笑添油加醋:“还有人说他昨晚比完赛拉着人家去操场弹吉他呢!”

陆霜明狠狠瞪了他一眼,连忙解释:“老师,您怎么这样啊,人家是好孩子,我就是坏孩子了?赵鹤鸣就是人好帮我救了一下场,我也不知道怎么被传成了这个样子,现在的小朋友看见两个帅哥站一起就想入非非。”

教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就算你没祸害人家,有那个耍宝的时间做做科研好不好啊?你这么年轻又有天赋,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怎么可以这样肆意浪费,基金项目刚刚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