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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间 路寒 12514 字 3个月前

“怎么讲?”上官炼问。

“你没有任何值得拯救的理由。”白起淡淡地说。

只是简单一句话,但从他的口中吐出,每个字都如同万钧雷霆一般,让上官炼那张他自己引以为傲的、英俊的脸,像被针尖刺痛了一般抽搐着。

而此时白起已经如一阵清风般走到了电梯口,背对着他留下一句话:“替我跟你的手下道个歉,我之前说过没有一个人类的脸能比他的更加令人作呕,现在我知道自己说错了。”

“很好,那就再见吧白医生。”上官炼果然是老江湖,瞬间从暴怒又恢复到那个虚伪的笑容,“再见。”“不会再见了。”白起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消失在白色隔离帘之后。

女妖护士款款走到上官炼身边,身躯一软坐在他的腿上,像只温顺的小猫。“狩刚刚打来电话,活干完了,正在去目的地的路上。”

“很好!”上官炼手掌抚过女妖的大腿,享受着那吹弹可破的光洁皮肤,望着白起离去的方向阴冷一笑,“所以白医生,我们还会再见的。”

“可我看,想要驯服他也并不容易吧……”女妖乖巧地依偎在上官炼胸口。

“你这只小野猫不也一样被我驯服了么?”上官炼得意地说。“我是只小野猫不假,可那个人……”女妖的脸色一沉,有些敬畏地说,“那个人和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即便我不能制服他,但有人却可以!”上官炼冷笑了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通了,另一端却没有任何人说话,只能听到风的声音。

“是我最喜爱的客户,杨先生么?”上官炼的口吻像一个电话业务员一样热情,而双眼依然在女妖丰满的身体上肆意游走着。

电话另一端,一个银发的年轻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秋夜的冷风吹拂着黑色风衣的衣角,仿佛乌云翻滚的外延,满头银发中没有一点杂色,像是反射着月光的刀刃,和他的眼神一样坚硬。

银发年轻人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灯红酒绿的闹市街道,在车水马龙的环绕中,他就像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类。“沉默是金,我一直很欣赏您这一点。”上官炼从桌上拿起一枚古罗马金币,在手中把玩着,“今晚能不能抽个时间聊一聊?”

耳边传来的依旧是风声,除了风声就是钢铁一样的冷寂。“是关于您一直寻找的那个人,这下有兴趣了么?”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如同久未转动的齿轮一般机械生硬,但也只说了一个字。

“好。”

“什么时候?您在哪里?我派车去接。”

没有任何回答,电话挂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响声。银发的年轻人穿越过车流,如同一个黑衣的行者,来到一盏霓虹灯下,之后推开旋转门走了进去。那盏霓虹灯上闪烁着“东方丽人ktv”几个暧昧的红字,门后是莺歌燕舞,喧嚣中透着烟火之气。

上官炼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金币在手指间飞速地滚动着。窗外的秋风咆哮着,卷起大把大把的枯叶在夜空中飞腾,就像是遮天蔽日的黑鸦,闪烁着贪婪的红眼,带给人灾难的预兆。

黑色厢式货车拐上漆黑的高速公路,向灯火辉煌的城市驶去。白起淡定地坐在车厢里,就算是在被人押送的途中,他也始终保持着贵公子的风度。

有人曾经说过,真正的贵族就是那种天上正在掉炸弹,他还能慢悠悠站在劳斯莱斯旁边点燃雪茄,等着男仆过来开车门的那种人。

白起就是这种人,他的对面现在坐了一排持枪的黑衣人,两侧也都是他们的同伴,可他依然还是那样淡定自若,冰冷的双眸不曾有半点波动。

枪手们都沉默着,面罩后的眼睛警惕地盯着白起的一举一动。之前就是在烟雨胡同十八号,这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男人一个个地揭穿了他们的老底。这可是世界上最顶尖的雇佣兵军队“石心”啊!即便当年在导弹满天飞的费卢杰,他们也都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今天却被白起把满身傲气生生地踩在脚下!

本来白起下楼时那个叫狩的妖物杀手并没有出现,石心小队接到的任务也只是派司机把白起带回家,但是为了找白起的麻烦,这群人自作主张地跟上了车,为的就是要找碴出出这口恶气!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车厢的天窗上忽然响起了敲击声……咚咚……刹那间,上膛声响成一片。怎么回事?这个车厢是封死的,除了驾驶座之外,就只剩下后门和天窗。

难不成上面有人?什么人能瞒过他们几个的眼睛,偷偷藏在车顶?难道……这个人是在汽车行驶中爬上来的?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是一马平川的高速公路,想要爬上行驶速度达一百二十公里的汽车,那不是找死么?那就应该是落下来的树枝砸到了车顶吧?一定是的……

没过多久,咚咚的敲击声再次响起,佣兵们刚刚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枪,这下又紧张了起来。沉默许久的白起点了一支烟,幽幽地说:“我建议你们打开天窗看看。”

佣兵中地位最高的一个人狠狠瞪了一眼白起,起身打开了天窗,同时也把枪口对准了外

面,预备着有什么异常就先开枪,再问话。

而当天窗打开的那一刹那,他眼中却只有满天的星斗。他狐疑了片刻,招手叫过来一个手下,命令他托着自己上去。既然怕有危险,索性就钻出去看看,否则怎么能踏实呢?可他环视一周,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他这才彻底放了心,退回车内想要关上天窗。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天窗钻进了车里,动作之矫健,身躯之柔软,丝毫不亚于一只习惯了蹿房越脊的狸猫!佣兵头头大叫一声,抬枪就要射击,但手还没有碰到扳机,机枪就被对方夺了下来!这是何等诡秘的速度啊!

“先别急着动手嘛……”夺枪的人挠着头说,“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找人的。”

大家这才看清了那个身影,竟是个十几岁的英俊少年,一头刺猬般的乱发,手臂上遍布文身。

这不就是那个在烟雨胡同十八号出发前遇到的孩子么?

阿离见所有人都惊呆了,无趣地耸耸肩膀,走到紧挨着白起坐的佣兵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给个空儿。”

正拿枪指着他头的佣兵愣了片刻,随即向左挪了挪。阿离笑嘻嘻地对他点了点头,插进人缝里坐在白起身边。

“谢谢啊!”阿离客气着,又跟车里所有人都招了招手,就像在菜市场遇到小学同学一样……

“出事了?”白起吸着烟问,仿佛这一车厢雇佣兵不存在一样。

“我去晚了……”阿离收敛了笑容,把自己的手机打开递给白起,“我从小夏姐学校的保安室偷来的。”

白起接过来看,上面播放的是一段监控录像。看环境应该是一座露天的停车场,摄像头下方停着辆黑色的厢式货车,除了车牌号之外,其余的都和现在乘坐的这辆车一模一样,车身上同样有个石心的标志。画面中走进一个干瘦如皮影的男人,正是那个狩!他一只手打开车厢,另一只手拦腰抱着一个长发的女孩,正是烟雨胡同十八号的房东,林夏大小姐……

视频没有声音,但能看得出林小姐正在大声呼喊,还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但无济于事,狩轻松地制服了她,将她一把推进车厢,关上车门。

“老板,以这家伙的身手,完全不可能被摄像头拍到!”阿离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在叫板啊!这根本不是冲着小夏姐,完全是为了打你的脸来的……”

白起沉默地听着,发丝垂在眼前,让人看不清表情。

车里的温度仿佛一刹那间被拉到了寒冬时节,佣兵头头是车里第一个感到冷的人,他甚至都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而眼前这两个人的行为举止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一个默不作声,另一个喋喋不休,却明显都不把这一车的武装精英放在眼里……

“老大!按我说咱们现在就应该回去抄家伙,然后追过来把他们全都干掉!”阿离说着对佣兵头头森森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一个都不留哦……”“你当我们都是聋子么?!”佣兵头头愤怒了,抬起枪口瞄准了阿离。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白起抬起了头。佣兵头头忽然觉得时间一下子静止了,他甚至看到了缓缓绽放的火光,和子弹飞出枪口的轨迹,但最重要的是,他看见了白起的双眼。

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就是寒冷的源头,那冰冷的眼神背后,是熔城的怒火!

有人说越是天才的科学家,越对世界的未知充满了敬畏,因为科学是有边界的,而世界却无限广大。你如果不想把自己搞疯的话,最好把那些未知归结于一个值得敬畏的存在。心中没有敬畏的人,就如同无根的浮萍,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就在刚才那一刻,车厢里所有的佣兵都见到了这一生中最该敬畏的双眼。那双眼睛十分纯粹,眼底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字,就是死亡……

纯粹的死亡!

黑夜的寂静被汽车急刹声刺破,紧接着是短促而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然后便恢复了原样。

车厢门打开,先涌出来的是浓浓的烟雾,随后白起像一道黑色闪电般跳下车,后面跟着的阿离还捂着鼻子。

“这群家伙怎么办?”阿离看着一车厢不省人事的佣兵,对白起抱怨,“为啥不直接干掉呢?那多省事!”

“把他们拖下车,给车身减重。”白起说完便把昏迷的司机拉下车,自己跳进了驾驶室。

“这个主意我喜欢!留他们在高速路上自生自灭!”阿离小恶魔般咧嘴一笑,欢乐地把所有人都拖了下去。

可白起没等阿离上车就发动了车子。

“老大,你现在去哪?”阿离见势不妙,蹿过来伸着双臂挡在车前。

“你回家。”

“你呢?”

“回去!”

白起飞速地点了支烟,踩下油门在高速路上拐了个弯,直奔着中间的隔离护栏撞过去。他竟然直 接在高速公路上掉头。

“老大!”阿离有点傻了,他从认识白起那一天开始,就没见过他违反过交通规则,他是那种就 算在凌晨三点空无一

人的大街上,也要等着绿灯亮起才过马路的人。

那辆车经过特殊的改装,前后都加装了防撞梁,甚至可以撞开混凝土的墙壁,区区一个护栏根本 不在话下。

轰的一声,货车撞破了护栏,但速度还是过快了,险些侧翻过去,一阵惊心动魄的飘移之后,发动机猛地加大了功率,阿离甚至能看到排气管里喷出了火星……

厢式货车向着来时的方向飞速行驶,眨眼的工夫,它的尾灯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阿离傻愣愣地 站在原地,眼前的一切渐渐陷入黑暗。

风起北方,秋夜如霜。

大厦顶层,那间比其他房间温度低二十度的庇护所里。

上官炼悠闲地坐在书桌后,看着桌上的多米诺骨牌一张张倒下。这是他很喜欢的一个游戏,因为这个游戏要求每一个细节都极为考究,而且事先要做好周密的规划。

可现在遇到了一个麻烦,那枚钢珠在一个转弯处卡住了,眼见前方就是最后一张骨牌,却无可奈何。

这时候就应该把那枚钢珠拿出来,重新放回轨道上,或者调整规范的宽度和角度。而上官炼却什么都没做,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此时,整栋大厦忽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楼下传来了爆炸声!

上官炼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再次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就像《浮士德》中的恶魔收获了一枚灵魂一样满足。而那颗卡住的钢珠因为大厦的震动,转过了那个狭弯,轻松地推倒了最后一张骨牌。

“警报!警报!”桌上的对讲机里赚来喊话声,“有入侵者驾车闯入……撞入……哦不!是飞入……对就是飞入了大厦的二楼!”

“把他请上来吧。”

“他已经上去了!太……快了!”

窗外呼啸的风乍然停歇,群鸦般狂舞的枯叶飘然坠落,对讲机的另一端陷入死寂。

叮咚!

电梯门开了,两声闷响之后,两名身穿白色隔离服的雇佣兵被扔进房间里,如同两条被抛上冰面的死鱼般顺着黑色的大理石地板滑行,直到撞到上官炼桌脚上。他伸头看了看,两个手下已经不省人事了,现在偌大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人能保护自己了。他看了看腕表,从攻入大厦到冲破一路的防线,对方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可在我完备无缺的计划中,你注定是一头被关进笼子的狮子。所以还是收好你尖利的爪牙吧,白起医生!

上官炼愉快地起身,对着那个白色门帘后漆黑的影子鼓掌,如同刚刚欣赏完一场伟大的歌剧演出。

“白医生,欢迎回来!”

白起缓缓地走进房间。即使上官炼早已做好了准备,却依然有一刹那被他的双眼震撼住了。那对冰蓝色的眸子仿佛两个飞速转动的漩涡,里面流动的全身纯粹的死亡,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绝望。

不可能!根据自己情报网上的资料,白起似乎是个无所不能的神医,但他再厉害也只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一位翩翩如贵族的年轻医生。而现在他的眼神中没有一点点慈悲和怜悯,仿佛千万人的性命在他的眼中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他心中无所畏惧也无所牵挂,要的只是你人头落地而已。

这种眼神只有在西伯利亚冰原上的疯狼眼中才能看得到,它甚至会不眠不休地追踪十几个昼夜,只是为了杀死一头曾经闯入它领地的灰熊。虽然灰熊远比它强壮,可在那种几乎不顾自己性命的攻击下,熊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疯狼咬断喉咙!

“不要再向前了!”

上官炼努力定住了心神,如果换做普通妖物的话,早就崩溃在对方气场的压制下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已经习惯成为主宰他人生命的刽子手,唯一能让他感到恐惧的,就只有死亡本身。

到了这个地步,上官炼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计划的确是在悬崖边上走钢丝,风险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计。

“我把话说在前头,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上官炼后缩了一步紧紧靠在窗边,见白起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心中更是大骇!

“我说过不要向前了!”

就在上官炼快要绝望的时候,白起却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脸上的神色平静如初,重新变成了那个冷漠却优雅的贵公子。

“我不是来杀你的。”白起点燃一支烟,从桌上捡起一只镀金的烟灰缸放在自己面前,“我当然知道杀了你也没用。”

“你怎么会知道?”上官炼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这个计划的关键点之一就是赌白起会听他把话说完,而此时对方却仿佛猜透了自己的计划!

“我相信你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白起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你已经猜到我不会跟你合作,所以你要从我身边找到突破口。阿离是你们控制不住的,林夏则是我身边唯一一个可以轻松得手的目标。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不知道狩把林夏劫持到了哪里但是他却知道我在做什么。”

白起说到这儿忽然拿起那只烟灰缸,

手指一松把它摔在地上,那烟灰缸外面镀了一层薄金,却轻而易举地被摔碎了。玻璃碎了一地,露出了一截黑色电子元件。

“隐藏摄像头,我第一次进来时就发现了除了这个之外,这间屋子里最少还有二十个。”白起冷冷地说,“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位放荡的女护士正在某个密室之中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如果你被我杀掉,她将马上打通狩的电话,林夏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上官炼木然点头,他现在很庆幸自己今晚赌对了——直觉告诉他,林夏是白起至关重要的人。而即使现在自己的生命暂时没有了危险,可他依然对这个对手感到畏惧,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冷静了。

真正的冷静不是不眨眼地扣下死亡的扳机,而是在子弹激发的前一刻停手!

“可这个计划中还有一个明显的漏洞。你为什么不能认为我不可以先去制服那个女护士,切断你们之间的通信,然后找到你,用我所学的医学知识让你开口告诉我狩的位置,然后再把你杀掉呢?”白起微微皱眉,“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威胁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而用林夏来威胁我可能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个错误的决定!以你的智商,不会盲目冒这个风险,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有信心?这是我所好奇的东西。”

“你说的没错,我当然还有最后一手准备。”上官炼露出狡诈得意的笑容,滴着冷汗的右手按下了手机上的播放键。

这是一段很短的电话录音,但其中的内容却让白起的眉头紧皱。

“是我最喜爱的客户,杨先生吗?”

“……”

“是关于您一直寻找的那个人,这下有兴趣了吗?”

“好。”

上官炼关掉了手机,最后那个坚硬如钢铁的声音依然在大理石包裹的墙壁间回荡。

“白医生,从您的表情来看,我今晚算是赌对了!”上官炼得意地笑着,他判断白起这头疯狼已经不具备威胁了,“这位杨先生呢?一直在做清道夫的工作,据说他来自‘上面’。”

上官炼指了指头顶,他们两个都知道这说的不是天花板上面的人,而是来自更高的地方,在那层滚滚的狱雷之上,在那片无极的高天之外,在那群闪烁的星辰之间,一直都有无数双坚硬如钢铁的眸子俯视着众生。他们手握着裁决的火刃,扫清一切被视为敌人的存在。

“我是他的一名线人,任务是帮助他查找一名逃离制裁多年的罪犯。”上官炼已经不再恐惧,他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把双脚翘在白起面前的桌上,得意地晃着,“而你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今晚杀了我,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追踪到你,那将是一场多么可怕的噩梦啊!”

这就是他计划中作为保险的一环。其实那个来自“上面”的杨先生,是上官炼最不想接触的人之一,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让白起乖乖就范,只有到了这最紧要的关头,才能掀开自己的底牌!

上官炼说罢哈哈大笑,仿佛手中已经握紧了拴在白起项间的锁链,而白起不出他所料的沉寂下来,指尖的桃源乡默默燃烧着,跌落了一大截灰白色的烟灰。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和我合作,那位可怕的先生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名字。”上官炼貌似很公平地说,“而且我能保证,那位林小姐也将得到最高的礼遇,不会受到任何的委屈。当然,这前提是你能为我做好那场手术!”

白起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需要和她通一个电话。”

“没有问题,现在就可以!”上官炼装作很大度地拨通了一个号码,递给白起,“她现在正在我的一个秘密度假别墅里,狩和另一支小队会负责她的安全!”

白起冷着脸接过电话,刚刚把听筒放在耳边,就听到一阵怒吼,几乎把他耳膜震穿。

“你死定了!你混哪一道的?!敢绑架本小姐!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小姐是谁的女儿?你先站好了,别吓得闪着腰!我告诉你,我爹的名字提起来江湖上无人不知,金刀林建南是也!我可是金刀林家现任家主!兄弟,你摊上大事了!”

这是林小姐一贯的风格,也是林建南从小教她的招数——这江湖上最重要的不是武力,而是气势!别管掺多少水分,先把大话唬出去,先镇住他们再说。

“我是白起——”

白起刚说了一声,对面立刻安静下来,转瞬间就再次爆发出阵阵吼声。

“救命啊白冰冰!绑匪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他们要敲诈多少钱,你可千万不能抠门啊!”林夏不等白起回答紧张地说,“我床底下箱子里还存了个存折,还缺多少你可得帮我垫上……对了!里面的日记你不许偷看!还有!我明天早上有个到付的包裹,是刚从网上买的化妆品,你也帮我付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日记和化妆品林大小姐您那颗大海般宽阔的心何时才能靠谱一点啊?!

不过这倒是让白起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丫头暂时没什么危险。

“你现在在哪儿?身边有人吗?”

“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就是一个大房子,倒是挺豪华的。有个人把我扔进这里就出去了,刚才又进来个黑衣人送水,但是被我偷袭打晕了,正踩在脚底下呢!”

“打晕了?”

“只用了一招油锤灌顶!”林夏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