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一夜之后结束。 寄傲伸出手,在半空握了一把,那白气好像千万条的丝线,顽皮地躲过了他的扑捉。
摊开手掌,空空如也。
这一瞬间,这无意识的一个动作结束后的一瞬间,寄傲的心莫名地一阵抽痛,他呆呆地看着掌心,空空如也的掌心。
那顽皮可爱的火焰,如同白气一般,出现在他的心中,脑中,却再也不能被他握住。那为人父亲的喜悦,也再也体味不到。
心,痛得好厉害。
——如果她真的与你毫无关系,为什么你的眉头始终不肯打开——
低垂着眼眸,望着手掌,墨带的话,不由自主地飘进来。
呆滞了一会儿,他便又摸了摸自己的眉头,还是那样皱着,皱着。
猛然,甩了手臂,寄傲转身离去。
不再存有感情的鬼,又何必自寻烦恼?可是,既然已经为鬼,又怎么会自寻烦恼……
千夜一直躺着,仿佛已经死去,不会再起来了。侍女们起初也不管打扰她,只是见她好久不起来,便过去看了看,发现那空洞的美眸就那么睁开着,神赐之女压根没有在睡觉。
“奴才给神赐之女准备了饭食,现在想吃吗?”
一动不动,几个侍女便摇了摇头。这神赐之女八成又犯病了,只是王上昨晚在这里一夜,都未曾治好她吗?也或者这治疗的办法需要时日才能见效果吧。
又过了许久,到了傍晚之时,千夜才慢慢坐起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狼狈,只好向看着别的什么东西一般。
精神的冲击,本不该如此,因为她的确做了准备,好久的准备。所以,她不会痛,不会怕,只不过,一时间无法接受这自尊的伤害。
她是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僵硬的笑了。
洗了澡,吃了东西,便依靠着石床,坐在地毯上。那里隐隐的疼,只昨晚好像噩梦一般,梦醒后,无法记起每一个细节。
只是,她还记得重要的话,还记得寄傲说过,墨带,离开了。
纳川侯说过,会帮助她,也说过会去看女儿和葬龙。只是就这样走了,究竟得到了怎样的结论?起码,将囡囡和葬龙的情况告诉她一声呀。
抱着双膝,一下一下地撞着石床,双眼红红的,却不是因为昨晚的经历。她早已经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现在的她,只是在挂念值得她挂念的人。
葬龙,可有被折磨惨了。囡囡,可摆脱了悲凉的折磨?
纳川侯,您可想到了救出他们的办法……
白气萦绕了一天,在接近黄昏之时,终于散去。最后的灿烂,挂着血色妖艳,映在白色的长裙上,如同画卷一笔。